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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2 / 2)

清音早上起床的时候哈欠连天,实在是没睡好,小鱼儿不是蹬被子就是在准备蹬被子,她压根顾不过来,最终是顾安把孩子抱到俩人中间才制止住。

可早上小丫头一睁眼,发现睡在身边的不是香香的妈妈,而是爸爸时,懵了三秒钟就开始推爸爸,不要爸爸。

一直到发现妈妈在自己另一边,这才搂着妈妈不撒手,还自己爬啊爬的,翻山越岭爬到靠墙那边,仿佛挨着爸爸就臭臭似的。

清音来到单位,整个人都累累的,赶紧趁着没病人将剩下的一半卷子出好,交给林莉,剩下的就不归她管了。因为实在太累,中午清音回家随便吃点东西就直接睡了,一直睡到上班前一刻钟,顾妈妈才将她叫醒。

下午病人很多,因为儿童关爱门诊正式开起来后,闻讯而来的患儿和家属非常多,清音几乎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倒也没时间跟同事们吃瓜。一直到下班看完最后一个病人,那边秦嫂子还在门口等着她,“咱一起走吧?”

其实就是想来分享最新瓜讯。

清音脱掉白大褂,洗手,跟同事打声招呼,“嫂子请了我好一会儿了吧?”

“没,我也是刚下班。”秦嫂子挽住她胳膊,“你肯定还不知道吧,柳志强又病啦,这次还是大病!”

原来,昨晚他是真吐血了,但去年他就有过几次吐血经历,柳家人虽然也心疼,也害怕,但还有心思说清音坏坏,等大小伙子们换着把他背到区医院的路上,又吐了几口,等到了区医院,大夫一看说不得了,这可是大病,非常大的毛病!

“说是什么上消化道出血,什么胃里头的血管破了,我也不懂啥意思,反正当场就抢救了,到天亮都没脱离生命危险,我家那口子非要去帮忙,这一帮就被留在医院,一夜都没回来。”秦嫂子呸了一口,“要我说柳家这样的,就不值得帮,要不是一大爷和二大爷出面,咱们也想着人都有个紧急情况,互相拉扯一把,万一以后就轮到自己……”

清音知道,柳志强这是胃底静脉破裂大出血,而很大概率就是肝硬化。很久以前她就发现柳志强是肝上有问题,但柳红梅自己就是内科医生,她都不在意,自然轮不到清音去当这“坏人”,就是没想到这才短短两年时间不到,居然进展这么快。

要知道,这么严重的肝硬化,应该已经是晚期了,可他一不抽烟二不喝酒,营养也跟得上,进展这么迅速,清音也有点费解。

肝脏上的问题,最重要的就是酒精、药物和肝炎,厂里每年都会安排传染病方面的体检,应该能排除肝炎,那就是药物了。

清音琢磨着,柳志强应该是长时间连续的,大量的摄入某种,或者某几种具有肝毒性的药物,加速了肝脏病变,可能一开始只是简单的肝脏不好,现在直接发展成肝硬化晚期了,而下一步,就是肝癌或者死亡。

不过,这只是清音的推测,她也没跟秦嫂子说。俩人说着,很快回到大院,柳家一片鸡飞狗跳,老两口和清慧慧在医院守着柳志强,留下三个孩子在家,天亮之后小海花帮忙给柳耀祖穿好衣服,又磕磕碰碰弄了点吃的,就一直的饿到现在。

“真是可怜见的,这柳志强在医院,留两个人不就行了,一家子大人全在那边守着,孩子就不管了。”

“还不是柳大妈不厚道,她把粮食都锁在柜子里,仨孩子就是会做饭也找不到粮食啊。”

顾大妈心软,冲小海花招招手,“来,这三块饼子,你们拿去吃吧。”

虽说是昨晚剩下的的,但她蒸馒头的时候一起热过了,也是难得的细粮。

“谢谢顾奶奶。”海花细声细气的,刚把饼子拿到前院,就被海涛一把抢走,只剩她收紧紧紧捏着的一小块,这不还没回过神嘛,又被柳耀祖把那一小块也抓走了。

小海花嘴一扁,顿时委屈得哭起来。

大家看不过意,有人又给了她一个糙米饭团,让她悄悄躲着吃完再回去,那兄弟俩可真是柳家的嫡传血脉,越看越不是东西。

清音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她现在其实更好奇柳红梅的反应,她工作忙是事实,但也还没忙到没时间管教海涛的程度,她也不瞎,明明看得见海涛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但她就是不管……真的,清音挺期待,这个大孝子以后反噬的那一天。

*

接下来几天,柳家三个孩子就在邻居们接济下,有一顿没一顿的活着,中途柳老头回来过几次,见能吃百家饭,自家还能占便宜,更不用管自家孩子了,悄咪咪回来,又悄咪咪溜走。

接连半个多月,柳志强都在医院住着,而书钢卫生室的招工工作却进展得非常顺利,只招三人,报名人数却达到了八十几人,考试无一人缺席,最终选了成绩排名前九的考生,最终由林莉和厂人事科组织了一场面试,按照三比一的比例招录三人。

清音忙着门诊的工作,没时间关注,等人选定下来才知道,英子居然考了第一名,面试第二名,成了自己的新同事。

这事本来是值得开心的,但偏偏顾安那边来的不是好消息,他借了陈老的设备去福利院,找借口给孩子们的寝室、教室、食堂和平时玩耍的地方做过检查,结果却是没有任何辐射物质超标。

他不信邪,又去南湾村如法炮制,依然是没有任何超标的。

最后一种可能性也被排除了,清音觉得很无力,很多疾病真不是医学能解决的。

正巧,李福院长又带着福宝过来复诊了,清音居然有点害怕看见他们,因为他们每次都是怀着希望来的,而她每一次告诉他们的,都是“不知道原因”“再查查”“先观察”,说得次数多了,她自己也觉得像在敷衍人。

“先让他们等一会儿吧。”清音说着,从抽屉里找出那边跟制药六厂签订的合同,昨天孟友德过来询问,她是否愿意去农业大学给兽医专业的学生们做一场演讲,因为刘氏清瘟净上市后效果极好,大家都在争相讨论,专业老师甚至将这作为一个正面例子宣扬祖国医学。

孟友德想着,她要是能去趁热打铁宣讲一番,说不定会有更多学生喜欢中医,相信中医,清音也是这么想的。将来的世界是年轻人的,他们相信中医,才能越来越多人选相信,才能世界相信。

但具体时间昨天没商定,她现在想找出电话给那边说一声,谁知找出合同后,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想法——

既然动物用药能在《回春录》里找到先例,那福宝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也……

几乎就在一瞬间,她脑海里忽然出现几句《回春录》的原文,她背诵了无数遍的句子,全都闪现在脑海里,里面还真有一个例子。刘氏老祖记录的是,当年在宫中行走的时候,曾经有一位不受宠的后妃找他看过一个怪病,这位后妃是蕃国进献来的公主,清中央政权为了稳固对蕃国的控制和管理,每年都会要求蕃国的国主选派王子或者公主前来京城“求学”,其实就是质子。

而那位后妃请刘御医去看的,就是自己的亲侄子,其中一位质子的怪病。

当时,那位质子刚好十六岁,可以肯定性别为男,但却有明显的乳.发迹象,后妃生怕皇帝被有心人挑拨之后起疑,怀疑蕃国狸猫换太子,派遣假质子期满中央朝廷,所以是悄悄求到刘御医那里,请他去给侄子看病。

刘御医推辞不过,还是去了,饶是行走杏林多年,依然被那位质子的情况所震惊到,原文是这么形容的:“此子乳.发如妙龄少女,且更胜。”

当时清音看了也就看了,毕竟古代医书上比这神奇的病例她也见得多了,并未放心上,再加上当思刘御医的治法她内心不是很赞同,所以没用心记。

当时没有现在怎么多的检查设备,也做不了血生化,刘御医把脉之后,觉得质子肝脉瘀滞,询问原因得知是父王偏心庶母生的孩子,连续三年到了本该由庶弟来交换的时间,庶弟却不来,还有传闻他将会被永远留在这边,将来他的父亲和弟弟要是有什么异动,明眼人都知道皇帝会拿他开刀,自然是惊惧交加,惶惶不可终日。

再加上深处异国他乡,被欺辱是常事,活脱脱一个小受气包,多种负面情绪交加在一起,自然是心思郁结,肝脉不通,而茹房正好是肝脉经过之处,这一堵,自然就大起来了……

在受过多年科班教育和现代医学熏陶的清音眼里,这个说法不是那么科学,毕竟她总觉得那个质子的病是急性乳腺炎,或者乳癌之类的,所以当时看的时候并未全记在心里。

可就在今天,所有现代医学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排除了,所有现代医学能用的检查设备都用了,清音忽然泄气了,要不试试老祖宗的法子?

想着,她连忙将李福和福宝叫进来。

“清医生怎么样,找到法子没?”李福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清音如实相告。

李福叹口气,虽然失望,但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毕竟这么长时间无论是检查还是药物,甚至连挂号费清医生都没收他们一分,“好吧,我知道清医生已经尽力了,或许这世上就是有治不好的疾病,只是不巧被福宝遇上了。”

福宝听见自己名字,连忙抱着他胳膊,“李爸爸不难过,福宝很开心。”

李福院长苦笑两声,“你啊,你知道什么是开心吗,你才几岁,见过的世界只有针尖大,可外面的世界却是很大的。”

“有多大呀,有家里大吗?”她说的“家里”就是指福利院。

李福苦笑,这种心酸的问题,他没办法解释。

清音脑海里想着回春录里的例子,有心试一试,“李院长,你实话跟我说,福宝这半年以来,有没有遇到特别不开心的事,比如有没有人欺负她,有没有孩子霸.凌她,有没有受委屈?”

李福仔细想了很久,“要说完全没有也不可能,因为她性子耿直单纯,免不了被些调皮的孩子捉弄,但我在这方面管理很严格,一旦发现都会严惩不贷,平时也会单独跟每一个孩子谈话,了解他们情况,也问问其他人的情况,太大的应该没有。”

“可惜千防万防,还是没想到王老师会做那种事……”李福苦笑两声,“不瞒你说,我这院长也真是不够尽责,昨天才知道,咱们院里的王老师,就是那位代课老师居然在南湾村被抓了,我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假借上课之名带孩子出去做童工,好几个孩子都给做近视了,我还想着改天带过来请你看看。”

清音点点头,李福这院长倒还算尽责。他一生无儿无女,对孩子也是真疼爱,可惜他自己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像王老师这样的害群之马,披着羊皮这么多长时间,他都发现不了。

“好,我想单独跟福宝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