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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沈丹闯祸了(1 / 2)

不管邓一川承认不承认,就算真的跟他无关,沈丹此次闯的祸,也足够惊掉他的魂。

沈丹说穿了是替邓一川鸣不平。

沈丹知道邓一川不可能再留在政府,但也绝然没想到,会让他去博物馆。

那是个什么地方啊?

沈丹想想都怕。

不说单位,只说一把手。

伊浅秋什么样一个人,沈丹比邓一川更了解。这女人不只是飞扬跋扈,眼下飞扬跋扈的人太多,但凡有个背景,有点资源,握了权力,一个个表现得不可一世,压根不把其他人放眼里。伊浅秋这方面更是过分。

她在博物馆这些年,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沈丹可谓历历在目。

沈丹担心的是她的另一面,同是女人,沈丹太了解那些为权力而活的女人是怎样一种心态。这么说吧,在她眼里,伊浅秋近乎就是一个变态。别人是拿权力捞好处,谋私利,伊浅秋除了这几样,还喜欢拿权力来摧残人倾轧人。

如果说权力是一把屠刀,大多数权力持有者喜欢以屠夫的方式来操纵权力,下刀狠下刀快。伊浅秋不,伊浅秋是演员出身,她喜欢将一切按舞台上的方式来展开,循序渐进,慢慢地报复你蹂躏你,一寸一寸地切割你,边切割还边发出欢快的尖叫。

沈丹跟博物馆副馆长、老夫子吉文斗是忘掉交,两人有事没事常爱聚一起。对伊浅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太了解内情了。老夫子吉文斗一听上面要把邓一川调到博物馆,马上惊着声音说:“沈丹你要阻止,必须阻止,邓一川要是到了伊浅秋这女人手下,比丢进油锅还难受。”

听听,吉老夫子用了油锅。

吉老夫子的忍耐力已经是最高的了,了解他的人,莫不说他是最能忍最能受的,换别人,怕是早让伊浅秋折腾得上吊了。如今连吉老夫子都说,邓一川来不得,沈丹哪还敢让邓一川去这种地方?

沈丹是那种啥祸也敢闯啥招也敢接的女人,天马行空惯了。她不是不懂官场规矩,而是压根不拿这些规矩当规矩。

规矩所以能压住人,是人太拿把它当回事。当你无视它的存在时,它就狗屁都不是。

这便是沈丹的逻辑。

沈丹这样做,有她的资本。一来她才华过人,压根没指望靠那几个死工资过日子。单位不单位,在她心里根本没这码子事。有单位能咋,没单位又能咋?我离开你照样能活,而且活得更滋润更快活,你能拿我奈何?

二来人家有个强有力的爸爸。人家父亲是统战对象,全国政协常委,省委书记的座上客。省里要员,定期都要跟他会面,要听他的建议或是意见。母亲又是省里非常著名的画家,还担任过吉东大学副校长。有了这样的背景,越发让她觉得这世界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哪管别人眼色?

所以在吉东官场,就有这样一说:沾谁也别沾沈丹,这女人沾上没完没了。

还有一说是,让谁盯上也别让沈丹盯上,她要盯上你,你的麻烦事儿就不断了。

一个人就怕有后台,这年头,没后台你就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做一只鸽子。有了后台,就算你是只鸡,也能展现出凤凰的魅力。

有了后台再加上爱管闲事的心情,还有咬住不放的坚韧劲儿,这就麻烦更大了。因为别人盯上你是一时,咬你也是一口两口。让沈丹盯上,指不准多长时间,如果她乐意,会盯你一辈子。

按沈丹的话说,姐有的是时间,姐更不差精力,想玩,姐陪到底。

这一次,沈丹是打算真玩。

沈丹的确见到了那个人,而且冲那个人发了火。

内心里,沈丹还是巴望着邓一川能回到体制内,而且是市政府。可是沈丹知道,这很难。她想了那么多邓一川能去的地方,就是没想到上面会把邓一川下放到博物馆。

沈丹随后知道,组织部门一开始并没想着让邓一川去博物馆,是伊浅秋和田瞳搞的鬼。

伊浅秋早就想着报复邓一川,因为陈原在市长位子上的时候,处处跟她过不去。很多事书记田中和都批了,但陈原就是压着不办。比如伊浅秋曾经打了份报告,要更换博物馆办公设施,田中和二话不说,就将此事安排给常务副市长王华伟去落实。但不知怎么让陈原听到了,陈原竟在会上大做文章,说博物馆建起来不到两年,里面设施有些都还没用,现在又要换新的,这样浪费,就算财政再有力量,也经不起这样糟蹋。

最终这事黄了,伊浅秋非但没有更换成设施,还当了一回铺张浪费乱花钱的典型。

伊浅秋将这笔帐记在了邓一川头上。

没别的原因,因为伊浅秋不敢对陈原说什么,但总得有个记仇出气的地方。秘书很多时候,就是替领导受气背锅的。

还有一次,伊浅秋心血来潮,要将博物馆西楼改装成一家茶艺室,说那楼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发展点产业,同时给博物馆增加点人气。

这事伊浅秋没跟任何人汇报,私下跟田中和说了一声,就安排人落实了。

陈原一开始也装不知道,等茶室装修得差不多,上百万的资金花了进去,陈原突然跑省里,搞来了一套电教设施。回来就安排将这套电教设施装在博物馆空着的西楼上,还说要长期在那里培训业务人员,要将西二楼搞成一个有规模的电教馆。

陈原将此事安排给老夫子吉文斗,没想吉文斗哭丧着脸说:“我的好市长,西楼都快成喝茶打牌的地方了,你还让我搞什么电教馆。”

陈原这才大惊,忙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吉老夫子也是挺会弄事儿的一个人,明知道陈原啥也清楚,但就是不揭穿,装傻。他在陈原面前绘声绘色将伊浅秋怎么在西楼折腾的事讲了一番,还告诉陈原,伊浅秋叫来的装修公司根本不是熊百发旗下的,而是一家刚刚起步的小公司,工程质量根本无法保证。

陈原没在吉老夫子面前发火,他把火忍着,然后组织人马,对文广系统来了个大检查,重点查闲置房屋的使用。

这一查,查出一大堆的问题,不只是博物馆一家,但凡有空闲地方的,都不打招呼不立项不审批,擅自做主,开茶社的开茶社,搞棋牌室的搞棋牌室。还有更过分的,图书馆竟把单独的一幢楼整体租出去,让别人办学。

一大堆问题摆到会上,陈原跟发改委还有项目办领导说了一句:“你们怎么管理的,又是怎么掌握审批的,大家都这样搞下去,我看政府不用办公了,各馆也不用开了,把楼全腾出来,搞三产四产得了。”

话说的很轻,但处理起来就不能轻。结果,发改委还有项目办一个红头文件下去,所有这类开发项目全部叫停,租赁出去的全部收回,装修了的责成原单位限期恢复原貌。意思就是我原来怎样一幢楼,你原给我还回怎样一幢楼。

陈原自始至终没提博物馆,但伊浅秋认为,陈原此举就是冲她去的。在田中和面前叫嚣了半个月。田中和也是肚里能撑得下船的人,只跟伊浅秋说了一句:“谁装修的,让谁打掉,还给陈原一幢楼,让他建电教馆去。”

电教馆后来终是建了起来,但老夫子吉文斗天天叫苦,馆里一项活动都搞不成。培训计划报上去,人社部门楞是不批。陈原清楚问题出在哪,人社局长是田中和的人,他这个市长能管得了事,但管不了人。

更可笑的,老夫子瞅中两个人,都是博物馆真正有才学的,想把他们弄到手下,给下面培训一些人员。话还没传到伊浅秋耳朵里,伊浅秋就将两人的工作重新调整了,一个让负责古籍整理,一个让负责信息技术,害得那两人再也不敢跟吉老夫子私下来往。

类似的事,太多。伊浅秋跟陈原之间的过节,多到数不清。

按说陈原出了事,人已经进去了,这些陈年旧帐也该一笔勾销。可伊浅秋不这么想。伊浅秋还没大度到轻易能原谅谁,她的做派就是有恩必报有仇更要清算。过去曾经欺负过她,给她给过不痛快的人,一一记着呢,一个也忘不了。

陈原进去了,秘书邓一川却回来了。人可以爱屋及乌,同样也会恨屋及乌。没在陈原身上出掉的气血掉的耻,只能留给他秘书邓一川。

伊浅秋跟田中和说,这个邓一川是人才,大学读的是哲学,后来又在文联写过作,这样的人才不用实在太可惜了,应该把他调到博物馆,让他好好发挥专长。

田中和自然知道伊浅秋是怎样一个人,又揣着何种目的,但他不点破。笑着说:“你真是菩萨心肠啊,换别人,落井下石都来不及,你还能念着邓一川是人才,还能想到他的专业。好,我成全你,就让邓一川去发挥吧。”

这中间也少不了田瞳“帮忙”。邓一川出来,最担心他继续当秘书的不是别人,正是田瞳。给邓一川抓紧找个好去处,让他离开政府,到下面好好“享受”,是这段时间田瞳处心积虑思考的一个问题。后来他在伊浅秋这里找到了答案,两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方亚发火时说的,别人还三番五次请邓一川这一说。

这些情况沈丹都掌握到了,因为有吉老夫子这个眼线。伊浅秋和田瞳心里想什么,沈丹岂能不懂?

狠啊,这娘们。他们为邓一川准备了一口锅,准备了柴火,还有各种汤,打算慢慢煎熬他。

一想邓一川下一步要面对这样一幅惨景,沈丹不寒而栗。心里那个急哟,一刻也坐不住。她知道在吉东这块已经做不出什么文章了,要想解救邓一川,让他免遭苦难,只有去省里,只有去找那个人。

那人便是普天成。

关于普天成跟邓一川的关系,沈丹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知道的。

这中间还牵扯到一个人,女人,她的名字叫金嫚。

沈丹曾经跟邓一川发誓,要把这档子旧事烂在心里,跟谁也不提起。邓一川相信了她。

可是这次,沈丹要做对不起邓一川的事了,在她看来,目前能让邓一川解困的,只有普天成。

沈丹去省城,第二件事,就是棣棠村。

棣棠村真的要被吕四海和熊百发开发了,这消息是沈丹从一个极隐蔽的渠道得知的,而且沈丹听说,此事已经酝酿很久,这一次能公开,是上面有人点了头。他们要趁陈原接受调查,新任市长许怀远落脚未稳,还不便反对什么的时候,急着下手。

沈丹一到省城,先是去见父母。父亲面前,沈丹向来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怕是没人知晓,父亲已经交给沈丹一项任务,跟棣棠村有关。这事沈丹已经在运作,但还没来及声张,也没来及告诉邓一川。

这是父亲一个心愿。父亲沈子鱼二十来岁时在清阳当知青,清阳是一个镇子,棣棠是清阳镇一个非常有名的村。

父亲跟母亲古风就是在知青点认识的。

父亲老了,一直想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或者发挥一下余热,实打实地做点什么。有一次,父亲带着妻子古风到清阳镇古地重游,找年轻时的记忆,他们在棣水河边坐了很久,父亲突然来了灵感,说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如果不好好保护,真是犯罪。跟母亲古风一阵合计后,决计拿出全部积蓄,打造一个有品味的人文基地。

父亲给这个基地取了个名字:棣棠公社。

到省里后,父亲问棣棠公社准备得怎么样了,沈丹说还准备个啥,人家快要把推土机开进村子了,转眼即可夷为平地。父亲惊问怎么回事,沈丹就将吕四海还有熊百发如何觑觎如何暗中操作的事讲了一遍。父亲腾地站起身,说:“不能由着他们,这事我得找瀚林同志说道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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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说道去。”

父亲有个习惯,有事从不找下面,要找就找权力最大的那一位。

正是因为跟着父亲一道去省委,沈丹才有机会跟秘书长普天成得见。

普天成在办公室接见了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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