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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薄荷叶(2 / 2)

“七号,第一,四分四十六秒!”

“九号,第二,四分五十五秒!”

“六号,第三,五分零七秒……哎,你们第一组有两个满分的,成绩还可以啊。”

“啧。”江淮掀了掀嘴唇。

第一组跑完了,记了成绩以后队伍就散开了。

江淮还在第二组队尾站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薄渐恰好从江淮身边走过去。

薄渐没去看江淮,江淮也没抬眼。只是在擦肩而过的那秒,江淮懒洋洋地问:“故意的?”

一千五跑完,同组同学都狗似的要趴在终点线了,薄渐却面不红心不跳。他顿住脚,唇角微抬:“没有,是巧合。”

巧合卡满分。顺便修了个表。

江淮嗤了声。

可能是用过阻隔剂了,也可能是薄渐不容易出汗,薄渐走过来时,江淮几乎没有嗅到任何味道。只有一点点无缘无故的,薄霜似的凉意。

在这样热的天气里,显得有点突兀。

薄渐冲他弯了弯嘴角:“前桌加油。”

-

薄渐走过来,陈逢泽丢过去一瓶冰水:“我操……薄主席,你这个逼装的,可以啊!”

薄渐接过水,轻笑道:“跑快了又不加分,卡线不好么。”

“好好好,你满分你有理,”陈逢泽无奈地摆摆手,“反正你就是装逼别人也觉得帅……宣传部那个钟康为了看你考试,连课都翘了。”

“是么,没看见。”薄渐的回答很敷衍。

“你是没看见,钟康被他班主任叫回去了,你当然没看见。”陈逢泽搭上薄渐肩膀,“主席啊……”

“别搭我肩膀。”薄渐拂掉了陈逢泽的手。

陈逢泽:“……”

薄渐没搭理陈逢泽,神情散漫地望向起跑线。

陈逢泽也向起跑线看了眼。第二组在起跑线准备起跑。

二组二班和三班的Alpha,没体育生。

“你觉得这组谁能跑第一?”陈逢泽问。

“不知道。”薄渐的回答还是很敷衍。

“……你好歹猜一个。”

“不想猜。”

“……”

“算了,我自己猜。”陈逢泽忿忿地转过了头,指向二组里的最高个儿,“我猜我们班那个,腿最长那个。篮球校队的,中考体育还全项满分,我觉得他……”

话没说完,“嘭”!

信号枪响了。

陈逢泽突然睁大眼,哑巴了。

只在信号枪响的那零点几秒,江淮就几乎领先了一个身位。

信号枪的白烟慢慢散了。

所有人,包括和江淮同组的同学都觉得……这人快到几乎要飞起来了。

也有拿跑一百的劲头跑第一圈的同学,但就是跑一百也有跑得快和跑得慢的。

江淮就属于跑一百也是跑最快的那种。

陈逢泽睁大眼看了几秒:“……我操。”好半天,陈逢泽又有了下一句话,“江淮疯了?”

一个人会不会跑步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会跑的抬脚落脚看上去都很轻,不会跑的就两根腿像捆了水泥袋,恨不得在跑道上一步一个坑印。

江淮……陈逢泽真的觉得江淮要飞起来了。

跑一圈,落别人半圈。

不知道谁带头吹起了口哨,高呼尖叫起来。

连第一组的那个短跑体育生都没落别人这么疯。

陈逢泽瞠目结舌。

薄渐倒没什么触动,只是把目光顿在了跑道上那个衬衫后背涨满了风,扎着个小辫儿的少年身上。

一般发力早的都后劲不足。

但没人能看得出来江淮后劲足不足。

因为第一圈下来,他落了第二小半圈,第二圈下来,他落了第二整一圈,第三圈下来,他落了第二一圈半。

二中不少人认识江淮。可能有的没见过江淮这张脸,但江淮这个名字,在二中的知名度可以和薄渐五五开。

不知道谁先带头喊了一声:“江淮加油!!”

围观的同学一下子问开了:

“江淮?”

“哪个是江淮?”

“江淮就在这组里吗?”

体育老师在终点线卡着电子秒表。

在江淮过线的瞬间,体育老师长出一口气:“三号,第一……三分五十八秒!”

一片哗然。

1500米运动会校记录才四分十几秒。这个三分五十八秒……是体测成绩。

江淮过线,体育老师拍了拍江淮的肩膀。

去报成绩的时候,周围聚了不少同学对着江淮指指点点。

“就那个,有辫子的那个第一!就他是江淮!”

“卧槽他会飞吗?”

“我的妈,进四分钟以内了?这还是人吗?”

“牲畜啊,看他脸色好像还能跑个一千五……”

江淮像没看见没听见,去报了成绩后就走了。

他活动起来不太上脸,但不是不累,校服后背都被汗打透了。

Beta太多了,卫和平跳远跳到现在还没回来。江淮一边深呼吸一边往卫和平给他放水的地方走。

陈逢泽呆住了:“这他妈才是真正的体育生吧?”

江淮走过去,看见薄渐坐在卫和平给他放水的那个长椅上。

江淮只是短暂地瞥了眼薄渐,就低下头拎了长椅上的矿泉水瓶起来。

要不是薄渐长跑修表,还卡满分线嘲讽别人,这次体测他也不会这么尽力跑。

陈逢泽有点敬畏地看着江淮走过来,然后拿起了一个矿泉水瓶,拧开,仰着脸喝了……陈逢泽突然看向薄渐:“哎,这不是你的……”

没说完,薄渐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江淮身边。江淮只喝了一口,就把矿泉水瓶放下了。他盯着薄渐,缓慢、一点一点地滚着喉结,把嘴里的水咽下去了。

这瓶水打开过了,原本他以为卫和平放了瓶他中午喝剩下的水。

可瓶口有很淡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像积着新雪的薄荷叶,冰凉,又带着点草木的辛辣。连这一点点,都在用攻击性和侵占性刺激人的神经。

薄渐低垂着眼睫望着江淮,看着江淮慢慢把那口水咽下去,却什么都没说。

他只稍稍压近了几厘米,嗅了下江淮,漫不经心地问:“前桌,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阻隔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