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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大雪 第九十二章 春风拂柳,我姓宁(1 / 2)

东境“太子爷”。

这是一句诛心之语,但事实就是如此。

宁奕说到“太子爷”这三个字的时候,口气还带着一丝戏谑,这个看起来宽厚纯良的二殿下,行事风格倒是与面相截然不同,派了个瞎子看守客栈,自己亮了长令也浑无反应,这是什么意思?

在东境一手遮天,手底下能人异士实在太多,所以要变着法子筛掉一些?

不知道今夜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来这间客栈,天亮之后,与东境皇子一同奔赴北境狩猎,这的确是个功成名就的机会,客栈里一层楼的这些,至少都是中境的修行者,山泽野修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殊为不易,有些只差一个机缘。

这些人打生打死最是厉害。

甚至第七境的修行者,这一层楼也坐着两位,披着蓑衣戴着蓑帽,靠在最远的边上,自斟自酌,浑然忘我。

江湖里行走无他道理,拳头就是最大的道理,一切说话靠本事,讲究实力二字,有了实力,去哪吃饭都有人让座买单,这些江湖客单独为两位七境修行者挪出了空位,自己入了门之后,这两人的目光仅仅只是停留一刹,便离开自己,反而更有兴趣的打量着靠在门口的裴烦丫头。

宁奕当然知道原因。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修行气息,这是他的习惯,从踏入天都就一直如此,蜀山的功法极其巧妙,探知与隐匿尤其高深莫测,若是宁奕不愿放开,那么即便是十境之上的那些人,也看不穿他的境界。

剑拔弩张。

压抑到了极点。

最远的桌子处,那两位第七境的修行者之中,缓慢站起了一位。

戴着蓑衣的七境修行者,对着宁奕温和笑道:“我是东境拂柳山的山主。”

宁奕笑道:“久仰大名。”

这位七境修行者,摘下蓑帽,轻轻搁在桌上,皮囊看起来是具百八十岁的老人,七境之后血气仍然旺盛,算不得如何枯竭,不知修行了何等功法导致如此,他微笑道:“我正缺一座炉鼎,若是公子愿意把这丫头给我......那么今夜,我给公子留一条命。”

“多谢好意。”宁奕同样笑着说道:“拂柳山,记住了,有机会我一定拜访,届时一整座山门,我一条命也不会留下。”

那位七境修行者面色陡然阴沉下来。

未等他先出手,距离宁奕最近的一位瘦削男人,背对宁奕,端起巨大油锅,整锅热油沸腾,准备拧腰动胯泼洒而出。

宁奕面无表情,轻描淡写伸出一只手掌,不知何时来到了这个男人的极近距离,他一只手掌按在男人脑袋一侧,连人带锅一同按下,整张木桌被砸得支离破碎。

刀剑顷刻而出,宁奕面前三四道寒光闪过,他神情平静,身子向后掠去,几道剑光擦着面颊刮擦而过,逼仄空间内,下一刹那重新站直身子的少年,雷霆一般探出双手,攥拢两人衣襟,脑袋砸在一起,入骨入肉发出了极其磕碜的声音。

宁奕微微抖腕,那两具“尸体”的胸口之处,三四道光点破开胸膛,剑光开膛剖腹,从后心穿入,想要刺死宁奕,如穿葫芦一般,只可惜被刺之人,松开攥紧衣襟的双手,任由“尸体”向下滑落,并不后撤也不避让,而是掌心抵住剑尖,推动两具“通透”尸体,一路前奔,将后面的两张木桌,砸得爆碎开来,两柄长剑弯曲到了极点,蕴藏在剑身之上的力度不能再大,此刻骤然弹开,一连串的气爆声音,七八道身影倒飞而出。

宁奕回过头,看着丫头,轻声说道:“看着就好。”

靠在门口的丫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个身为店小二的瘦高男人若有所思,背后已经渗出冷汗。

宁奕并没有急着去拔出重重立在柜台前的铁剑,于是能够吓死一层楼这帮人的“大隋天下剑气行走”八个字,就这么安安静静藏在鞘内。

客栈里刀光剑影,奔着少年而去。

宁奕浑身四处,犹如长眼,蜀山的感知功法天下第一,他躲闪挪移,在这片逼仄空间里,如鱼得水,穿花蝴蝶一般,来到一张尚还完好的木桌之前,看着内里翻滚的肉块,一阵恶心,拎起一只锅耳,信手泼开。

热油如瀑布迸溅,追在宁奕身后的三四个江湖恶人,来不及躲闪,被宁奕的热油泼中,嘶哑惨叫之中蹲下身子,捂住面颊,手指淋漓,连面皮都要抓破。

宁奕一泼之下,锅内热油只去一半,难以倾全,剩下的肉块骨茬,实在恶心,他翻转耳锅,躲开一剑,当头砸下,热油与骨肉,倾盖在对方头上,扑面而来,这是市井打斗的江湖伎俩,宁奕信手拈来。

他本就不是正统的修行者,与人对敌,向来无所不用其极,从来不会托大,尤其是如今以一敌少,对方都是江湖出身的修行者,他们什么手段都会使用,想要打赢,就要比他们还要卑鄙狡诈,阴险凶狠。

徐藏教宁奕的第一堂课。

“弱的怕强的,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面前传来了热油破风声音。

效仿宁奕泼洒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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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洒热油的,是一个瘦小但面相凶狠的男人,披着一件绿布麻衣。

宁奕冷笑一声,顺手从刚刚那人头顶拔出那口双耳大锅,身躯后掠大袖兜揽,漫天热油如汇聚成线,接着他手掌伸出,那个瘦小麻衣男人不受控制踉跄一步,被宁奕的大锅砸中,热油浇身,声嘶力竭的惨叫声音当中,他的鞘中长剑被宁奕拔出。

宁奕倒持剑柄,未曾回头,向后一剑戳穿一位大汉的腰腹,剑尖透体而出,宁奕顺势后退两步,后背贴住对方胸膛,面前不断有刀光剑影追随而来,宁奕与大汉一路后退,像是在跳一曲滑稽的舞蹈,直到抵住客栈墙壁,退无可退。

宁奕神情不变,攥住剑柄向上提起手臂,这柄取自麻衣男人的长剑,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剖口,如纤细狼毫在纸上横切一般,毫无阻拦,将身后的那个汉子一切两半,带出一连串喷薄的血珠。

宁奕松开持剑之手,身子向前撞去,一道刀光扑了个空,那名刀客被宁奕欺身入内,来不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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