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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 / 2)

门阀士族起自汉代。

选官制度给了士族兴起的政治基础, 土地兼并给了?经济基础,再加把控学术、垄断文化诸如此类,门阀士族的权力?一步一步扩大, 到汉末已经达到能够制衡皇权的地步。

后中原大地战乱两百多年, 门阀士族有的兴起有的衰弱,但始终占据着广大的政治舞台。

尤其是在南方, 政权的频繁更迭使得脆弱的皇权与庞大的门阀互相妥协, 共同抵御北边蛮人政权的侵陷。

天?降猛男闻信出身寒微, 是靠实打实的战功一步步走到开国武帝,他看?得清门阀的强盛而导致的种种民间疾苦。

他想终结门阀专政,打造“寒士掌机要”的朝政, 为?此他做了?很多努力?——整顿吏治, 抑制兼并,重用寒士, 振兴文教?等等。

封的四?个世袭罔替的国公都是跟着他打天?下的寒士,为?的是打破建康京被门阀垄断的局面。

还是那句话, 闻信死?得太早了?,若能?再给他二十年,天?下大一统, 寒士俱欢颜, 说不定真能?实现。

他那个败家?子继任者是士族一同拱上去的, 败家?子倒是很认同老爹的治国理念,可光认同有个屁用,干的那些是人事?

大好的地盘拱手让人, 士族不能?忍, 又支持他的兄弟把他干掉。

那之?后,宋国的皇权跟士族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当年的武帝想不到自己的继任者是个败家?子, 也想不到他为?了?打破门阀垄断封的四?位国公,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到如今,景、武、成、平四?位国公,景国公因败家?子乱政死?绝,武国公这一代的今年才三岁,成国公就不提了?,就一个平国公勉强支撑住了?。

平国公姚奎,知天?命之?年才升到第四?品吏部侍郎,能?不能?升到三品,还得看?机遇,但就现下的状况来看?,很难。

到头来,朝中依旧是门阀士族把持,太子闻端有心提拔寒士也苦于没有门路。

是的,堂堂一国太子想要提拔几个人,也没有办法。

“父亲,积中这次磨勘还是不行。”平国公府里,姚杞在书?房里找到姚奎,摇头:“拖了?两个月,还是不行。”

姚奎叹了?口气:“早料到了?,若是能?行,也不会一拖两个月。”

姚杞狠狠握拳捶桌,愤慨道:“这些混账东西,吃酒收礼的时候说得多好听,过后就翻脸不认人。积中品评怎么?说也是上下,不说选官七品,至少也不能?是九品!我想着两年了?,怎么?也该动一动,居然?……这些混账!”

姚言感?叹道:“这么?看?,还是骆季平命好,年纪轻轻就是四?品,还封了?爵位。”

他话音还没落,就惹来姚奎的怒视,最后一个字都是含在嗓子眼里出来的。

“大伯父,怎么?了??”姚言小心翼翼问。

“骆季平的四?品,那是拿命换来的!你以为?打仗是儿戏吗?”姚奎生气,也有失望,“你要是觉得骆季平命好,这样的命给你,你要不要?!”

姚言认错,不敢再说话。

姚杞却还有另外的事情?要跟说:“言弟,我听人说,你跟太子洗马萧本荣来往甚密,你这是打算投靠太子?”

“也、也就吃了?几次酒而已,算不得来往甚密吧。”姚言眼神有些飘忽,“再说了?,什么?投靠不投靠的,太子是储君。这二皇子不是……伤了?腿……没希望了?……么?……”

姚杞猜到了?姚言的心思,可听他这么?说出来,还是气得脑袋嗡嗡的。

当初送凝妹进宫,父亲和?他都反对,可二叔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劝也不好使,姚言还在一旁敲边鼓,说些“凝妹若有龙子,我们扶他上位,也是为?与门阀相衡”、“中宫皇后是河东柳氏女,太子继位,河东柳氏岂非权倾朝野”、“大伯父的国公爵只是说得好听,那些门阀士族哪个把我们放在眼里”诸如此类的话。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他倒是想得长远。

然?而讽刺的是,河东柳氏与太子并不是一条心。

河东柳氏是太子的外家?,可他们也是门阀士族,当家?族的利益与太子的利益产生冲突,他们选择前者。

太子在士族面前也很被动。

代表寒士利益的二皇子摔了?腿,也把寒士们的雄心壮志摔了?个粉碎。

二叔积劳成疾去了?后,父亲收敛了?所有锋芒,言弟独木难支想找个依附,姚杞都理解,言弟也是想继承二叔的遗志。

可姚杞不觉得太子可以依附,至少他现在没看?出来,就拿南浦谎报军情?军功这件事来看?,太子过于急躁了?。

在朝堂之?上,有些时候,比的不是权力?也不是武力?,而是谁更能?忍耐。忍是心头的一把刀,就看?谁更能?对自己狠下心,忍常人所不能?忍。

“杞哥此言,恕我不敢苟同。”姚言反驳道:“于微末之?时雪中送炭,于强盛之?时锦上添花,杞哥觉得哪一种更能?让太子信重?若等太子羽翼丰满我们再依附过去,还有什么?用。”

两人话不投机,谁也说服不了?谁,还又吵了?一架。

姚奎看?在眼里,不言对错,只道:“今日种种选择,明日种种后果,你们愿不愿意都得承担,只盼你们兄弟日后不后悔,不阋墙。”

“大伯父的话我记住了?。”姚言面上恭敬,心里不爽,告辞离开。

姚奎父子二人也被搞得心情?不爽,然?今日成国公府四?房上门来拜访,他们还得打起精神来。

“我外祖父、外祖母都慈祥的,你不要怕。”在去平国公府的路上,骆鸣雁自觉自己是大姐姐,要安抚妹妹的情?绪,给骆乔不厌其烦地讲平国公府一众人,把每个人都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我并没有在怕。”骆乔说:“你看?起来比较怕。”

骆鸣雁一梗脖子:“我为?什么?要怕?”

“我怎么?知道。”骆乔一脸无辜:“可是你一直絮絮叨叨,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你紧张啥呀?”

骆鸣雁:“……没有。我没有紧张,你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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