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1 / 2)
豫州刺史府失火一事, 几乎整个上蔡城百姓都看见了,且差不多有?半座城的百姓参与了救火,火势借东风特别旺, 几乎将刺史府烧了个精光, 还?累及了附近不少民居,再往北边烧过去一点儿就是豫州州府衙门了。
这件事相瞒也瞒不住的, 天还?没亮就有陆续有人出上蔡, 四面八方都有?, 都是送消息的。
“父亲,怎么办?”高肖听人来报,又急又气。
“沉住气。”高凤岐低喝道:“毛毛躁躁像个什么样子。”
高凤岐的次子高胥道:“长兄向来是这般真性情, 一时情急, 还?请父亲勿怪。只是动静如?此大?,邺京定会派人来询问。”
三子高胡嗤笑一声:“我?们还?会怕了邺京不成, 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他们养的什么狗,到处放火咬人。”
高胥懒得理高胡, 胡女之子, 脑子不好。
高胡用?力剐了高胥一眼, 就?要喷火。
高凤岐抬了下手,截断几个儿子之间的争风,这时管家?来报已?经将城南的庄子收拾妥当, 他吩咐次子高胥带着一家?老小去庄子上安顿, 只把长子高肖留下,带在身边处理事务。
高胡嘲讽地睨着高胥, 时时刻刻抖机灵,到头还?次子就?是次子,早点儿认清自己吧。
高胥不甘示弱,与高胡眼神斗法,胡女之子跳得蛮高哈。
家?小离开后,高凤岐走进已?经灭了火几成废墟的刺史府,高肖跟在旁边护卫,“父亲,当心,恐还?有?余烬。”
“无妨,一点儿小火烧不到你爹。”高凤岐跨过倒塌得横七竖八的前堂,穿过湿透的中?堂,通往后堂的路被堵住再难进去,他负手而?立,望着这一片残垣断壁,既像是在对儿子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从我?入主豫州,至今三十年,一步步将豫州打造得兵强马壮,豫州百姓只知使君,不知有?皇帝……”
“父亲!”高肖轻呼一声,面上有?惶急之色。
高凤岐转头看向长子,见他如?此胆小不免有?些失望,没来由地,他忽然想起宋国去年发的檄文“昔胡乱汉家?,仅一再传而?灭”,难道真会应谶?
“奏报邺京,你来写?折子。”高凤岐吩咐长子。
高肖愕然:“此事上报,邺京定会派人下来,请神容易送神难,邺京对我?们豫州不满可不是一两日,父亲,还?请三思。”
“你以为不上报,邺京就?不会派人来?”高凤岐摇摇头,“我?上报,是一个态度,叫邺京主动问询又是另一种处置方式。傅岩,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事,都要让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把脚边烧成黑炭的木块踢开,道:“刺史府被人一把火烧了,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我?们还?瞒着不报,更是笑话。要报,要闹大?了,叫邺京去给我?查放火的幕后之人,叫邺京给我?补偿,到我?满意为止。”
邺京还?需要他南拒宋国,去年又吃了败仗,现下不管他提多过分的要求,邺京顶多讨价还?价一下,双方心知肚明,只要宋国还?在就?不可能撕破脸。
可是宋国……
高凤岐望向外书房的方向,书房里东面第二张书柜第四排有?封信,信中?誊抄的是宋国朝廷嘉奖东平骆乔的邸报,其中?用?词不难叫人看出?宋国的打算。
谁能想到宋国竟能出?现如?此天纵奇才,叫她长成,定是豫州的大?患。
高凤岐招招手叫长子靠近,吩咐:“你这样……”
豫州刺史府遭此奇耻大?辱,幕后之人定要追究的,但现在亦可利用?此事剑指顿丘。
无论?是不是顿丘那边所为,高凤岐现在需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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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丘郡,郡府地牢。
两名?死士经过严刑拷打几乎不成人形,终于?吐出?一个名?字来。
“高凤岐?”谌希得听完狱卒来报,进了刑房,在两名?死士面前来回踱,来回看。
“夫子。”
听到软糯的呼唤声,谌希得回过头,就?看见席臻和骆意二人站在刑房外,探着两个小脑袋往里头看,一个皱着脸一个歪着头。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脏,出?去玩耍去。”谌希得快步走向两个小孩儿。
“我?们听说已?经审出?来了,就?来瞧瞧。”
两人不仅没离开,反而?还?进来了刑房,还?围观上俩形容血肉模糊的死士来了。
看到其中?左边那人胸口凹陷一块,席臻啧啧摇头:“凶残,真凶残,骆乔太凶残了。”并教训死士:“你说你为什么要想不开,要去刺杀骆乔,你够骆乔一拳打的吗,太不自量力了。你看我?们施将军就?是一个很好的刺杀对象,官大?、身娇、力薄,你不选施将军,而?选骆乔,你是不是傻!就?你这脑子还?做杀手,看来你主家?不行啊,都派不出?聪明的杀手。不行,太不行啧啧啧……”
那死士瘫软着仿佛死了一样,但骆意心细,在席臻说“你是不是傻”时察觉到此人左手的手指细微地抽搐了一下,不是全然无反应。
“夫子,听说已?经审出?主使了?”骆意仰头问谌希得。
谌希得点头:“他们招供,是豫州刺史高凤岐派他们来的。”
“哦。”骆意看向胸凹死士,说:“假的。”
死士一动不动。
骆意说:“不过真假没关系,我?姐姐被刺杀很生气,她已?经点兵要去打白马县了。我?姐姐想要做什么,谁拦得住呢。”
死士还?是一动不动。
席臻搭着骆意的肩膀,说道:“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尚永年是你姐姐的手下败将,这次咱们也一道,跟着捡漏。”
俩小孩儿勾肩搭背地出?了地牢,谌希得吩咐狱卒看好了等施将军发落,也出?去了。
刑房的门锁上,狱卒戍守在外,黑压压的地牢里许久没有?声音,胸凹死士艰难地抬头看向旁边的断胳膊腿死士,后者没有?半点儿动静。
离开阴暗地牢,外面阳光明媚,但迎面遇上一位黑着脸的银枪小将。
“席蛮奴,你居然带骄骄去地牢,他病了才好,地牢多脏,又害病了,我?是打你一顿还?是打你两顿。”骆乔虎着脸,不大?的身板大?马金刀往路上一站,明明那么宽的路,被堵路的人就?是不敢往旁边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