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2)
这番话带来的冲击力太强了, 震撼到她脸上不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南烟惶惶惑惑,又呆滞地看着齐聿礼。
好半晌后,她艰难找回声音, “你没有喝醉?”
齐聿礼:“嗯。”
南烟眨眼的动作用力。
外面起风了。
初夏时节的风如同烈阳一般狂烈, 吹得路边行道树都弯了腰,树叶随风发出求救般的震颤声,风透过车窗窄缝呼啸入车内, 南烟又好似听到那窸窣声里裹挟着狂欢。
久旱逢甘霖的狂欢。
“……你故意骗我的?”南烟和他四目相对,再一次确认。
齐聿礼漆黑的眼攫住她的视线不放,毫无廉耻地承认了:“是。”
南烟一时无言。
“不然呢?拆穿你?”齐聿礼忽然倾身覆过来,温热的气息掠过她的脸畔唇角, “我怎么舍得?好不容易送到嘴边的肉。”
“无耻。”南烟的骂人词汇总算辟新了。
“无耻的变态。”齐聿礼将她骂她的两个词组在了一起,“挺不错的。”
“……”
齐聿礼说完话后没有挪开身位。
就这么近距离望着他。其实南烟还是第一次这么专注地审视他的五官。远了瞧会有着无法抹去的疏离冷感,可凑近了瞧,寻不到一丝寡冷淡漠。她双手搂住他的脖颈, 和他无声长久的对视中, 脑海中涌现千丝万缕的想法,到头来, 归结为一句。
“她说的没错, 我一开始,不喜欢你的。”南烟觉得都到这一步了,齐聿礼都坦诚了,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原来这才是喜欢。
喜欢是毫无保留,是毫无掩饰, 想告诉你, 我最真实的自己。
还不等齐聿礼回答, 南烟急忙道:“但我保证我和你相处这么多年, 没有过任何想和你分开的想法,也没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念头。”
她是齐、南两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也是齐聿礼请了几十个家庭教师养出来的烟小姐,气度、涵养,整个南城名媛圈无人能敌。偏偏是这样一个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擅长情绪管理的人,此刻说话语速极快,脸涨得通红,像是想借此证明强调自己,说的都是真心,没有一字虚假。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反正我就喜欢上你了。可能是你差点儿被撞的那天,可能是你叫我未婚妻的那一刻,也可能是我试穿奶奶给我做的旗袍那天,我满脑子都在想,我穿那件旗袍,是为了和你订婚……可能是更早……齐聿礼,现在的南烟,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无意识中,她眼泪滴落,“她的话你不能全信……”因为急促,更因为害怕,她脑袋乱糟糟的,语序混乱,毫无逻辑,“而且你也骗了我四年……我一直以为是我把你骗上床的……我还为此愧疚过……”
齐聿礼眉眼疏淡又倦懒,“愧疚什么?你是女的,要吃亏也是你吃亏。”
南烟哽咽着:“男女平等,我是醒着的那个,吃亏的是你。”
平生只让旁人做亏本生意的齐聿礼,第一次听到自己吃亏了。
“可是你压根就没醉,”南烟说,“我们扯平了?”
“不应该是你吃亏了吗?”
“我没吃亏,”她还是有点儿不太好意思,脸皮薄,细若蚊吟道,“你技术挺好的,又持久,我都怀疑那晚你喝的酒里被下药了。”
“……”
“谢谢,夸奖。”齐聿礼咬牙切齿。
Victoria Meng婚纱工作室曾是所有婚纱设计师梦寐以求的地方,现如今,一朝落败。孟文月被捕入狱,工作室群龙无首,每天进出的都是采访媒体,工作人员无法承受各类投送而来的、似有若无的指摘压力,全球数十家门店宣布停业修整。
具体停业多久,无从得知。
但业内人都知道,是漫长的无限期。
任何一个奢侈品品牌走到如今的地步,靠的是口碑,Victoria Meng婚纱也是靠着口碑杀出重围,现如今,名声已经烂到大街。要树立起一个品牌形象何其艰难,但要摧毁一个品牌,又尤为简单。
时隔两个月。
提到此事,圈内还有不少人对Victoria Meng咬牙切齿。
——不少人买了Victoria Meng品牌的礼服,还有人订了婚纱,几百万的订单打了水漂不说,还被一些知道的敌对方知晓这事儿,硬生生受嘲了好久。
就连南烟也因为Victoria Meng受到过牵连。
嘲笑她曾在Victoria Meng工作室工作,也有暗讽她和那些设计师一样买过设计稿。不过这种话一说出来,就遭到身边人呵斥。
“少说点儿,你忘了,南烟和齐聿礼订婚过了?人现在是齐家少奶奶。”
“……”那人瞬间脸色一变。
“南烟来了,都少说几句。”有人朝不远处的门边使了使眼色,方才还一起戳着南烟脊梁骨的人,瞬间又换上一副谄媚迎合的笑。
今晚是齐家大小姐齐月的生日宴。
齐月平生最爱吃喝玩乐,生日宴自然要大办特办。
她以往生日都会选在本城有名的几家俱乐部办,今年倒是没在俱乐部,而是在本城最难约上的酒吧——越色。越色老板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圈内平日有不少人想约包场办party都被他拒绝了,齐月过去这一年和他走得近,一毛钱没出,他就自动自发地腾出场地给齐月办生日宴了。
过来之前,南烟嗅出一股暧昧气息,等到了越色,看清越色老板的真容后,南烟把那个念头压了下去。
越色的老板。
怎么形容呢?
南烟见过那么多长相优越的男人,却没一个比得上他,像个不谙人间疾苦的妖孽。这种妖孽,齐月架不住。辨不出年龄,像是二十左右的男大学生。
齐月给她解惑:“他和三哥一样大。”
“二十八吗?”南烟感慨,“我看他更像是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