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我哪里不如他?
鞭子破空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桃夭哆哆嗦嗦睁开眼睛,发现马背上的恶劣少年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嗤笑, “胆小如鼠, 还学人家强出头!”说着又举起手中的鞭子作势要打她。
她吓得再次捂住脸, 一旁的采薇上前抱住她。
这次鞭子结结实实打在了身人上。
马背上行为恶劣的美少年狠狠抽了一旁的路人身上。
那路上无缘无故挨了一鞭子,还没来得及哭嚎,一粒金珠已经砸到他怀来。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 拾起金珠朝着马背上金尊玉贵的少年千恩万谢,连滚带爬跑了。
睁开眼睛的桃夭嘴唇颤抖,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
她自有记忆来,见过的最坏的坏人也不过是村里的春花娘。她再坏, 也不过是嚼舌根子,可长安的坏人不一样。
长安的坏人不高兴挥当街抽人鞭子。
哥哥说得对,靖王就是个疯子!
卫昭居高临下地望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女, 故意又从从挂着玉带上的香囊里取出三粒金珠,一粒一粒砸在她身上。
她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却还不忘威胁他:“我哥哥是许凤洲,你, 你若真敢打我,我, 我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
卫昭突然想起来了。
她就是上次在金陵用弹弓射偏了的许凤洲那个宝贝寡妇妹妹。
没想到年纪这样小。
卫昭一甩鞭子, 手中的马鞭好似一条活蛇一般, 缠着少女窈窕的身段, 用力一扯, 少女已经到了他跟前。
许凤洲那样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娇气爱哭的妹妹。
真有意思。
冰凉的马鞭挑起她小巧洁白的下巴。
他嘴角微微上扬, “妹妹,哥哥带你去玩啊。”
桃夭一把拍掉他的马鞭,恶狠狠道:“谁是你妹妹!”先生说了,爱管旁人叫妹妹的男子,心里都憋着坏!
他面色微变,正欲动手,这时茶楼前突然有人喊,“阿昭,过了!”
泪眼婆娑的桃夭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背上端坐着一乌发雪肤红唇,虽着男装,可一眼就看出是个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的美貌“小郎君”。
那样张扬美貌的少女,便是今日在宴会上见到的全部贵女加起来也比不过她一个。
正是安乐公主谢柔嘉。
怪到哥哥说她爱欺负人,想不到她同这样恶劣的少年是一伙的!
她这时策马过来,居高临下盯着桃夭看了一会儿,提醒道:“别玩过了,回头不好同许侍从交代。”
卫昭斜了一眼桃夭,这才松了手里的鞭子,道:“小妹妹记住,哥哥叫卫九郎,若是下次再叫错了,可就没那么轻易饶过妹妹。”言罢,策马离去。
躲在一旁的许宜宁这才敢上前扶住站都站不稳的桃夭,急道:“小妹你没事吧?”
“无事。”桃夭看向手掌血淋淋的小女孩,哽咽,“你有没有事?”
小女孩摇摇头,“姐姐别哭了。”
原本只是眼泪在眼眶打转的桃夭动了动唇,眼泪刷地流下来。
采薇见状赶紧将她扶上马车,见她身子打颤,连忙用里头备用的衣裳披在她身上。
可衣裳根本不管用,她冷得牙齿咯吱作响。
采薇知道她是吓坏了,心疼得不得了,将她抱在怀里。
许怡宁也急得不知所措。
桃夭只觉得全身好似坠入冰窟,眼下只想要躲进被窝里暖和暖和,嘴巴好像也不听使唤,结巴道:“我,我,想去,燕子巷。”
她现在好害怕,想要同阿耶阿娘在一起待着。
采薇立刻叫马车拐去燕子巷。
好在燕子巷离朱雀大街并不远,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便到了。
已经好些的桃夭由采薇搀扶着下了马车,见许静宜也跟着下来,道:“我没事儿,二姐姐回去就行了。”
许静宜打量了一眼极其简陋的院子,又见地上都是泥泞,迟疑片刻,道:“那二姐姐先回去了,小妹小心些。”
桃夭“嗯”了一声,实在没什么气力同她说话。
待马车离了小巷,采薇这才扶着她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翠儿。
她一见是桃夭来了,连忙通知莲生娘。
正在院子里坐着缝补衣裳的莲生娘连忙迎上前,见桃夭一张小脸毫无血色,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进屋子里,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连吃了两杯热水的桃夭才缓过一口气儿来,委屈得叫了一声“阿娘”。
莲生娘见她像是受了极大的惊讶,十分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问:“谁欺负你了吗?”
桃夭摇摇头,“我是相府千金,哪有人敢欺负我。我就是突然有些发冷,想要吃杯热茶。”
莲生娘心想也是这个道理,见她还在抖,连忙将她扶回到屋里躺下。
盖了一床被子桃夭还是觉得冷,缩在被窝里抖个不停。
莲生娘见状赶紧去烧了一个汤婆子给她塞被窝里,她这才好些,抱着暖和的汤婆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好似有人将自己抱在怀里头。
好暖和。
桃夭忍不住往他怀里钻了钻,把自己冰凉的脚也藏到他怀里去。
一双宽厚温暖的手将她如冰块一样的脚握在掌心里。
桃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果然是躺在别人怀里。
她赶紧坐起身来,却发现头脑昏沉得厉害,全身发冷。
“醒了?你发烧了。”他从一旁的炉子上温着的茶壶里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嘴边。
桃夭要自己拿,他不肯。
她只好就着他的手吃了两口水,哑着嗓子问:“先生怎么来这样早?”她哥哥时常忙到大半夜才回府里。
谢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摸摸她滚烫的额头,眉头紧皱,“怎么被吓成这样,谁欺负你了?”他方才刚来时,她都说起胡话来。
桃夭心想靖王那样的人先生定然是惹不起的,于是道:“长安的人不讲究,在路上肆意纵马,我头一次见,所以一时有些不适应。”
“是吗?”他又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嘴边,像是信了她的话。
连吃了两杯水,好似身上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