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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1 / 2)

封岌用指腹抹去寒酥眼角的泪痕, 道:“去收拾一下,今晚休息不了太久我们就要回去。明早初一,事多。”

寒酥胡乱点了点头,将脸偏到一侧避开封岌的目光, 匆匆去了盥室收拾整理。

盥室里放着香料, 浓郁的芬芳被氤氲的水汽晕染开。在这种香料的香气中残留着一点封岌身上的气息。这里同样处处残留着封岌刚用过的痕迹。寒酥走向挂在墙壁上的铜镜, 用帕子擦去上面的水雾。她在铜镜中看见红着眼睛的自己。她不喜欢这个样子的自己, 不由蹙了眉。

她又抬手,指尖隔着面纱轻触着右脸上的伤处, 指腹明显能感觉到伤口周围稍肿了些。

片刻后, 寒酥长长舒出一口气。现实将她从愁思中拉回来, 她没有时间在这里伤怀。封岌说得没错, 明天是大年初一, 人多事多她得早些回去才行。

寒酥简单梳洗过,回去时, 屋内的灯只燃着一盏, 在铺着水红地毯的寝屋内散发着柔和指引的光辉。

一眼没望见封岌,寒酥将目光落向那张被纱帐遮掩的架子床, 隐约瞧出他的身影。

寒酥脚步停在那里, 突然有一瞬间地迈不出步子。她驻立了片刻, 才继续往前走。她将桌上唯一的那盏灯熄了, 在彻底暗下去后,才朝床榻走去。寒酥指尖碰到纱帐,知道走到了地方, 小心翼翼地床榻外侧躺下。

她刚一躺下, 封岌长臂一伸, 将身上的锦被盖在她身上。厚重又温暖的锦被覆落下来, 寒酥突然急声:“我不想!”

可以像昨天晚上那样?或者像以前在帐中的时候那样……

封岌没接这话,而是问她:“灯已经熄了,你睡觉仍要戴着面纱?”

寒酥挽起来的长发拆了,再戴着面纱确实有一点不方便。略迟疑,她伸手解了面纱,放在枕侧。

当封岌的手伸过来时,寒酥再次仓皇急声:“将军,可不可以不要……”

话还没有说完,寒酥后知后觉封岌只是给她整理了下搭在身上的被子。

紧接着,她听见封岌叹了口气。

她突然心弦绷紧,不由反思自己这样的要求会不会有点难。可是要心无芥蒂地突破底线,真的很困难。

“可以。”

粘稠的夜色里,耳畔传来封岌沉稳的声线。寒酥紧绷的心弦在一瞬间松开。可是紧接着,她又陷入茫然。

封岌再开口:“但是,”

只半句,寒酥心头又是一紧。明知道会有这样一个但是,可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轻皱,已然开始猜测但是要如何。

封岌重复在马车上的话:“现在把你的小衣脱给我。”

封岌以为她又要磨很久,可出乎他的意料,耳畔很快传来衣料挲摩声。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中十分清晰。

寒酥咬唇,将轻柔的小衣团着握在手中,又在被子里朝身侧的人递去。指背不小心碰到封岌,也不知道碰到了他哪里。

封岌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手,同时握住她手中香暖的小衣,在柔软的小衣上轻捏一下。

寒酥的手在封岌的掌下一点一点轻挪开,却将小衣留于他掌心。寒酥手背残留着他掌心的热,她心头也有一点热。

小衣偷偷递过去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寒酥立刻转过身背对着封岌。

封岌没有告诉寒酥在沐浴时已经缓过半月欢的药效,他也没打算告诉寒酥。

他伸手搭在寒酥的腰身,微一用力将背对着他的寒酥捞进怀里。寒酥的后脊撞进封岌健硕的胸膛,他的胸膛与她的后背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踏实的温暖感觉从后背传来,寒酥心中微僵,身子也跟着僵然。她在寂夜里等待,等待将要听到的动静。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听到,封岌并没有拿她的小衣做什么。不多时,她意外发现封岌睡着了。

寒酥望着夜色里轻垂的纱帐,有一点懵。

封岌只是想除夕夜抱着她睡而已。克制力这种东西,他从来不缺。

天还没亮,封岌搭在寒酥腰间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低声:“该起了。”

寒酥迷迷糊糊在睡梦中撒娇般唔哼了一声,慢吞吞地转过身去往封岌怀里钻。长夜已尽,炭火不足,屋内有着冬日的寒冷。寒酥将脸贴在封岌的胸膛,面前的胸膛真的很暖和,她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他身体里去。

封岌抬起的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那样悬空在寒酥的肩膀上面。他垂眼,安静地看着她的酣眠。

他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很快充盈在他心间。

不过是片刻后,寒酥似心有所感。她在一瞬间清醒过来,几乎是从封岌的怀里弹开。她噌一声坐起,惊愕望着封岌,脸上已经烧红。

封岌压了压唇畔的笑意,坐起身道:“该回去了。”

寒酥胡乱点头,拿了枕侧的面纱一边戴一边匆匆下榻。一直到马车停在赫延王府的西南门,寒酥都没有再抬头看封岌一眼。

长舟先进了府门打点了一番,待寒酥走进西南门时,已经看不见家丁。寒酥不回头去看封岌,快步往朝枝阁走。

拐过一道月门,就算再遇到家仆也不会被知晓她刚从外面回来,寒酥这才松了口气。她抬眸望一眼天幕,天才刚蒙蒙亮而已。

可是今天是大年初一,注定所有人都要早起。

寒酥心里有一点忐忑。她一夜未归,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走到朝枝阁后门时,她一眼看见等在那儿的翠微。

翠微松了口气,知寒酥心中顾虑,急忙迎上去小声道:“没人知道。”

寒酥也跟着松了口气。她心里又庆幸,幸好翠微周到。她将昨天晚上买的东西递给翠微,道:“灰色袋子里面的东西是给你买的。”

翠微接过来来不及看,先禀告:“昨天晚上果然有人要纵火。”

寒酥脚步微顿,急忙问:“笙笙怎么样了?”

“没事。娘子放心。”翠微道。

自寒笙上次出事,寒酥万分小心,妹妹所有吃的用的都会仔细检查,而且悄悄给妹妹换了房间。

昨夜除夕夜烟花爆竹不停,是每年最容易走水的时候。寒酥担心有人会借机纵火造成意外的假象,早做了提防。她这是千日防贼防出了经验。

翠微再道:“可惜人没抓到。”

“不重要。”寒酥摇头。

事实真相重要吗?既重要又不重要。她与妹妹借住在这里,身份低微。就算真相大白揪出谋害妹妹的人,会得到什么结果?赔礼补偿和不痛不痒的惩处?

不够,远远不够。

她要那人尝一尝她与妹妹尝过的痛。

寒酥又问:“外面可都安排妥当了?”

翠微颇为自傲地笑了笑:“您放心,都交给我。”

翠微可不是自幼跟在大家闺秀身边的侍女,她自小辗转流落过很多地方,见的多了,也能办很多寻常侍女办不到的事情。

寒酥回到房中,拉开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面有个盒子里面装着这段时间她攒的钱,可是现在这个盒子里空了,一个铜板也不剩。

寒酥有一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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