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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2 / 2)

寒酥忍不住去想与他亲近时,他看着她脸上可怖的疤痕时是什么心情呢?

分明将这疤痕当成了护身符,可是在这一刻寒酥突然想除去这道疤。

当天中午,沈约呈吃了饭就立刻去城西的那间善堂督工。他不在,封岌要更放肆些。

寒酥有时候陪在老夫人身边,他也会毫不顾虑地去握寒酥的手,细细把玩。老夫人皱眉移开视线当做没看见。

更甚至,但凡只要两个人单独相处,他必然要将寒酥压到床上、墙上、桌上、镜子上……细细地亲吻,乐此不疲。寒酥趴在床榻上,任由封岌给她擦背上的雪痕。她忍不住怀疑,若不是月事在身,这样的朝夕相处,他当真能够恪守不真正要了她的底线吗?

封岌指腹压了压额角,他也觉得最近过分了些。原先最看不上沉迷女色,如今还未真正体会,就已经过分沉迷。这样着实太不端方,实该克制。

寒酥小臂撑着支起上半身,柔眉轻蹙地望过来:“将军,您该去老夫人那边了。”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被子滑落,露出她皎白的肩。

封岌望着她开开合合的娇唇,目光沉下去。他将寒酥重新摁回锦褥,狠狠地吻下去。

——明日再端方。

再过两日,是老夫人和封岌的生辰。母子两个同一日生辰。

寒酥原以为不管是老夫人的生辰还是封岌的生辰,都要好好庆祝一番,却不想只是一碗长寿面。

老夫人以前就不过生辰。封岌风餐露宿常年在军中,更是不会庆贺。何况生辰这一日,对母子两个都不是什么快乐的日子。

老夫人立在暖阳下,将一杯烈酒缓缓倒下。

——庆生辰,还不如庆祝这一日与封旭相遇。封旭很喜欢喝酒。喝最烈的酒,吹最上天的牛。

隔着蒙尘的岁月,眼前浮现封旭吊儿郎当的模样,老夫人眉眼间浮现几许温柔。

穗娘从屋里出来,笑着说:“面煮好了。”

“谁煮的?”老夫人问。

穗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道:“他们两个一道。”

他们两个,指的是封岌和寒酥。

老夫人走到门口,往里望去,看着封岌和寒酥坐在一起,正在一本正经地讨论着阳春面和刀削面哪个更好吃。

老夫人眉眼间的温柔更浓了些。等灭了北齐给封旭报仇,然后嘉屹也成了婚,她也算彻底了却心事,真正无所念了。

“老夫人。”寒酥规矩地站起身。她理应说些贺生辰的吉利话,可是封岌刚刚提醒过她不要给老夫人庆生。这一日对于老夫人来说不是什么好日子,只是与父子两个相遇的日子罢了。

“坐下吃饭吧。”老夫人道,“穗娘,你也坐下。”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面。

老夫人只是尝了一口,有些感慨地说:“这都好几年没吃到嘉屹煮的面了。”

封岌接话:“过两年闲下来,陪母亲的时日还长。”

老夫人迟疑了一下,问:“到时候可以不住在京城了吗?”

老夫人一直很想归乡,回到那个朴素的小镇,回到和封旭的家。只是封岌的身份摆在那里,若将老夫人放在故土,可能有危险。将老夫人安置在京中才更安全些。老夫人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住在京城,可她分得清孰轻孰重,不愿意给儿子的大业添麻烦。

封岌没回答,而是突然转过脸看向寒酥。

寒酥向来不参与母子两个的对话,她正在吃面条,只吃了两口,碗里就露出一大块姜。

喝姜汤已经极其勉强,这么一大块姜摆在面上,看着就倒胃口。

寒酥皱眉。

她刚要将这块姜夹走,视线里出现封岌的筷子。他夹了那块姜,吃了。

封岌将这块姜吃了,才回答母亲的话:“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老夫人看了看封岌,又看了看闷头吃面条的寒酥,若有所思。

虽说老夫人向来不喜欢过生辰,可是善堂里的孩子们都感恩她的好,眼巴巴围上来送了很多不值多少钱又满满都是心意的小礼物。

老夫人慈爱地看着这群孩童,听他们给她讲故事、唱童谣,度过整个下午。

老夫人望着走进庭院的封岌,再一次感慨岁月匆匆,一晃这么多年,她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她又疯狂怀念起封旭。

“你干什么?就算对孩子爹有恨也不能掐死他啊!”封旭冲过来,愕然发现自己看错了。他以为她要掐死刚出生的婴孩,实则她只是给婴儿脖子上套上一个平安符。

“我以为……”封旭尴尬地挠头。

“这孩子原先会在很多人的期待和疼爱中降生,如今只有我了,我更要加倍疼爱他才对。”

封旭愣住,意外地看向她。

后来,老夫扆崋人也曾惋惜。惋惜封岌不是封旭的亲骨肉。有一次她忍不住哭诉,却惹得封旭极其不高兴。他瞪着她:“怎么不是我亲生的?我亲手接生的,四舍五入就是我亲生的!”

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天快黑了,母亲别着凉。”封岌俯下身来,将棉衣披在母亲身上。

老夫人从久远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对封岌点点头,慈声说:“小酥在屋子里写了一下午的东西,说是你交给她的任务。别累着她。”

封岌抬头朝着寒酥房间的方向瞥了一眼,笑笑说好,然后朝寒酥房间走去。

封岌推门进去的时候,寒酥正在写收尾的段落。听脚步声是他,她头也未抬。

这封岌交给她的任务,正是出发之前,封岌让寒酥写的一篇关于战火的文章。

封岌走过去,在她身后抱住她,垂目浏览她写的文章。一目十行看过前文,最后视线追随着她的笔尖,陪她将这篇文章写完。

“很好。”封岌道,“就该拍在那些贪污犯腐朽臣的脑门上。”

寒酥放下笔,垂目看向封岌搭在她前腰的手。她略迟疑,然后将手覆上去。

看着夕阳斜洒的光将两个人依偎的影子映在墙上。她心里品出几分不真实的岁月静好。

所谓美好,因为得知是暂时的假象,而变得更加珍贵。

“用过晚膳出去走走。”封岌道。

寒酥轻点头。

这几日晚上,他们两个都会沿着小镇寂静的街道牵手漫步。青柳县人少,夜里无灯火,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今晚出门时,封岌牵了一匹马,两个人共乘一骑,沿着青柳县路边的枯柳慢悠悠地踩着月色前行。

天色黑下来,一伙黑衣人悄悄围上善堂。为首的两个黑衣人目光交流,皆在对方的目光中看见了几分焦急。

片刻后,一道影子从善堂里出来,左右张望一阵,朝着隐在角落里的这伙黑衣人小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