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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2 / 2)

岂止是有点累,漫长的航线加繁复的工作,除了贺初秋,公司已经没人愿意带团队外出报道了。

如果不离职,贺初秋也打算减少跑一线的时间。

不过他很快就要走了,这应该是他最后一个大型项目。贺初秋有点儿强迫症,想在结束前画个完美的句号。

贺初秋不是个话多的人,剩下大部分时间都是小雯在说,很自然地谈起了昨晚的事情。

小雯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初秋哥,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贺初秋:“还行。”

小雯:“需要我帮你带衣服过来吗?”

连小雯都看出了他没换衣服?贺初秋低头看了眼,难道他衣服真的很皱吗?

“不用。”贺初秋摇头,说,“今晚还有评选活动,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吃完饭后,贺初秋去了趟洗手间,对着镜子认认真真看了好久。

衬衫能看到明显的褶皱,西装也不再挺拔,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社畜的狼狈。

他下午还有一个采访,晚上又还要支持公司的活动,这幅样子确实有些太敷衍了,又没时间回去换衣服。

早知道上午就接受那个衬衫夹了,贺初秋整理衣服离开,回到新闻中心打开公文包时,突然发现电脑下方有两条柔软的皮制品。

是衬衫夹。

寒曜年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贺初秋拿起来看了眼又迅速塞了进去,他咬了咬牙,去洗手间给自己穿上了衬衫夹。

细腻的皮带贴着大腿,走动时带来很轻的摩擦感。

贺初秋耳朵红了红,默默扣上了西服纽扣。

傍晚,首京财经的员工集体去支持公司活动。贺初秋也早早坐在了工作台,准备专题和视频直播。

突然手机发出“嗡”的一声响,微信里跳出一条消息。

【寒曜年:我需要几点到?】

【贺初秋:小秘书没跟你对时间?】

【寒曜年:我忘了。】

贺初秋:“……”

他不负责接待嘉宾,但还是在工作群里找出流程,转发给了寒曜年。

贺初秋放下手机工作,没过一会儿,手机又震了起来。

【寒曜年:今晚是你给我颁奖吗?】

【贺初秋:应该是我们总编。】

【寒曜年:可以换成你颁奖吗?】

【贺初秋:你是总裁,我只是个总监,就算我愿意给你颁奖,我也没有这个资格。】

寒曜年不吭声了。

贺初秋放下手机,微信又震了起来。

【寒曜年:那你努力,争取早日当上总编。】

【贺初秋:……滚】

晚上7点,颁奖典礼正式开始。摄影师穿梭其间,共享相册里陆续更新了许多照片。

在一众获奖的中老年男人中,寒曜年显得尤为英俊,挺拔。贺初秋默默保存照片,顺手裁剪掉旁边那些不相干的人。

颁奖流程很简单,分为单人奖、团队奖,寒曜年是单人奖项,在前30分钟就会出场。

主持人在台上cue流程,然后是总编周治揭晓奖项,至于颁奖,除了他们公司的高管以外,通常也会邀请一些行业名人出面。

之前的颁奖嘉宾都有名字和title,轮到寒曜年时却是空白。

贺初秋以为周治没找到人,打算亲自上阵。

寒曜年在音乐声中登台,礼仪小姐端上奖杯,周治走到台前,却没有颁奖,而是拿过话筒说:“今天的颁奖典礼,我们有幸邀请到了一位重量级嘉宾——欢迎寒山房地产集团董事长寒雷,来给寒曜年总裁颁奖。”

怎么会邀请寒雷?

贺初秋猛地抬起头,看到寒曜年脸色白了白。

音乐声响起,寒雷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台中央,拿过奖杯递给寒曜年。

寒曜年没接,他和寒雷对视了将近十秒钟,这才伸手接过奖杯,在周治的安排下合影留恋。

照片里,寒曜年握着奖杯站在舞台中间,旁边寒雷握着他的肩,笑容骄傲灿烂,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父慈子孝。

寒曜年领完奖后就消失了,最后大合影时都没有出现。

贺初秋有些不放心,但工作还没结束,他被迫坐在原地,制造出一堆电子垃圾。

而且,他们什么时候请寒雷了?

周治能请来寒雷?

贺初秋问商务组同事,对方告诉他,他们没有邀请寒雷,是寒雷下午临时起意要来颁奖,太过突然,连日程都没来得及更新。

贺初秋突然想起昨天纪安安说的那番话,寒曜年明显和家人有矛盾,难道寒雷是来堵人的?

讨厌的人突然出现,又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教育你,那得多恶心啊?

贺初秋带入自己那个渣爹,被恶心透了。

说不定媒体还会大肆宣传父子同框,说什么父慈子孝,虎父无犬子。

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好不容易挨到活动结束,立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给寒曜年打电话,关机。

他联系周成,周成也不知道人在哪儿。

贺初秋跑遍整个会议中心,还是没有看到寒曜年。他停在大门口,气喘吁吁地趁着膝盖,清秀的脸上满是焦急。

寒曜年去哪里了?

他不会想不开吧?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面前,车窗玻璃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寒曜年?”贺初秋悬到半空的心终于落下,眼睛亮了亮,“你怎么在这儿?”

寒曜年:“你去哪儿?我送你。”

贺初秋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你没事吧?”

寒曜年似乎已经整理好了心情,语气平静地说:“没事。”

贺初秋不太放心:“那你怎么手机关机?”

寒曜年:“没电了。”

太明显的借口,但贺初秋没有戳破。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捏成拳头:“对不起,我不知道周治请了寒雷。”

寒曜年:“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

贺初秋没吭声,但觉得有自己的责任。

寒曜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问:“去哪儿?”

贺初秋摇头:“不知道。”

寒曜年:“那我做主了?”

轿车在夜色中疾驰,城市喧嚣声逐渐远去,咸湿的海风拂过面庞,周围只剩下哗哗的海浪声。

贺初秋报道这个会议整整6年,却从来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么漂亮的一片海湾。

脚下的沙滩洁白细腻,微弱的月光照亮海面,海浪平静温柔,非常浪漫。

贺初秋眼睛亮了亮:“寒曜年,这里好漂亮……”

话音未落,他身体突然一软,寒曜年张开双臂抱了他一下。

最初只是试探性的一个拥抱,见贺初秋没有反抗,这才逐渐收紧双臂。

男人强壮有力的胳膊紧箍着他,力气大得贺初秋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挣扎了一下,迎来的是更强烈的禁锢。

“别动,”头顶的声音低沉压抑,“让我抱会儿。”

虽然表面装作无所谓,但果然还是会伤心吧。父母本应是最亲近的人,结果却把人伤得最深。

贺初秋拍了拍他后背,抬起头给了寒曜年一个安抚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