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贺初秋说他手疼, 现在没法儿文身,问寒曜年能不能回去后再说。
那时刚好是黄昏,夕阳沉甸甸地挂在天边, 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金色。贺初秋沐浴在这片金光中, 一边说话,一边小口小口地吸着气, 可怜巴巴的,像是一块儿快要融化的白巧克力, 光是看见着能尝到甜。
寒曜年又去看贺初秋的手腕,上面安静地躺着一片蓝雪花, 那是他在贺初秋身上亲手刻下的名字。
他不愿物化贺初秋,可又卑劣地庆幸着, 这个名字, 把贺初秋变为了他的所有物。
地球上有72亿人,个人置身其中,仿佛把一粒沙子投入沙漠。
可现在, 他和另一个人实现了连接,就像是小王子找到了他的玫瑰,他也拥有了一个真正属于他的人。
想到这里, 寒曜年心中涌出一股充盈的感情,一股温暖的水流包裹着他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可以, ”他对贺初秋说, “我会一直等你。”
贺初秋低下头,眼睫不安地颤抖。
寒曜年却把这误以为是害羞, 又俯身去吻他的唇。
接下来三天,他们安排的行程一个也没去, 时间几乎全都消耗在了酒店里。
之前剩下的一盒半早用完了,寒曜年起身要去买,贺初秋却抓着他的手,只是喘息:“别走,直接进来。”
天与地在此刻陷落,连海水都被倾覆。贺初秋的灵魂高高飘起,掠过云端,游过河流,他眼前出现了一道绚烂的光,水汽和风拂过他身体,令他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
一次又一次,贺初秋不知疲倦地坠入这一片光影。
他拼尽全力地记住寒曜年的身体、气味、说话时的语调,亲热时偏爱的动作。
就像是鲑鱼洄游时守在河边的棕熊,不知疲倦地进食,妄图在食物充足的秋季竭力储藏,以此度过漫长的寒冬。
他的身体被反反复复地填满,但依旧不够,贺初秋再次缠住寒曜年,在最高点前一秒停下,然后又急不可耐地哀求:“寒曜年,说你爱我。”
可时间就像是手心里的沙子,不管他多用力地抓住,依旧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终于,返程的日子来临。
他们抵达机场,换登机牌,过安检,等待登机。
贺初秋站在登机口前,看着上方滚动的航班信息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往前载去。
他没摔倒,寒曜年及时扶住了他。
“怎么了?”寒曜年把人扶到椅子上,满脸焦急,“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没事,”贺初秋摇头,“只是没吃早饭,有点儿低血糖。”
寒曜年于是带人去附近餐厅吃东西,贺初秋精神不佳,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
寒曜年把他剩下的面条吃完,又说:“不然明天再走?”
贺初秋看了眼寒曜年手机,摇头:“就今天吧。”
寒曜年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压力,但在外旅行的这一周里,他手机上早已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电话,那一串看不到尽头的红色数字,令人心惊。
寒曜年从不诉苦,但贺初秋明白,他承受的压力不比他低。
“寒曜年。”贺初秋喊他。
“嗯?”男生揉了揉他额头,“头还晕吗?”
贺初秋摇头,说:“我想接吻。”
寒曜年动作一滞,被他直白的发言震惊。
候机大厅人来人往,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亲密行为。
他故作镇定地脱下外套,借着衣服遮挡飞快在贺初秋嘴上啄了一口,说:“你先忍忍,回去再说。”
回去再说。
贺初秋默念了一遍这四个字,笑着说了声好。
小男友太热情,寒曜年心产生一股甜蜜的烦恼。
“你这么粘人,没了我可怎么办?”没等贺初秋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等上大学时,我们在外面租房吧。”
贺初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回神,”寒曜年掰过他脸颊,笑着问,“想什么呢?”
贺初秋:“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寒曜年轻咳一声,他试图表现镇定,泛红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咱们大学同居怎么样?”
贺初秋沉默了好久,才回答:“听你的。”
回程路上,寒曜年一直在计划他们未来的生活,心情和窗外的阳光一样美好。
3个小时后,飞机落地首京国际机场,他们带着行李下机,又在出站口分别。
寒家司机早已举牌等在出口,见寒曜年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寒曜年把行李箱交给司机,又伸手接贺初秋的行李:“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贺初秋说:“我坐地铁。”
寒曜年以为他是客气,坚持:“我送你回去。”
“寒曜年,”贺初秋打断他的话,重复道,“我说,我要坐地铁。”
贺初秋一直住外公外婆分的公房,虽然环境不好,但交通非常便利,寒曜年见他坚持,也不再多言,只是点头道:“那你到家联系我。”
贺初秋没说话,带着行李上了电梯。
寒曜年一直没有等来贺初秋的报平安,直到他主动询问,贺初秋才回复他一句到了。
起初寒曜年没把这当回事,以为贺初秋只是旅游太累了,又照常找他聊天,贺初秋却变得越来越冷淡,经常是过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复。
寒曜年这才发现不对劲,他忍了两天,没忍住,直接过去堵人了。
那天天气很冷,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
听说贺初秋去了图书馆自习,寒曜年在门口等了他快2个小时。
贺初秋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他穿着件黑色棉衣穿过小巷,男生双手揣在兜里,步伐很快,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
这一片他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回家的路。贺初秋一直低着头,没想到撞到了家门口的寒曜年。他这才停下,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
寒曜年穿着件黑色冲锋衣站在屋檐下,沉默地看着他。
贺初秋愣了两秒,想绕过他进屋,却被寒曜年握住手腕抵在墙上。
他表情很凶,语气却很委屈:“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贺初秋心脏霎时一酸,几乎快要保持不住表情的镇定。
他推开寒曜年,用严肃的语气掩盖自己的心软:“寒曜年,你好好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