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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下狱(2 / 2)

屋中,沈妙送走沈丘,坐在桌前长舒了一口气。

才刚刚开了个头,文惠帝倒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大约是半分也容忍不得皇子和朝臣走的太近,何况那一桩桩一条条,可都是从几年前开始的。

从一开始就不要忘记自己想要对付的人是谁,重生以来,很多事情渐渐都淡了,譬如沈家这房人,便是她什么都不做,自己都能将自己作死。可是傅修仪不同。

傅修仪就像是潜藏在暗处最狠毒的蛇,看着无害,却会猝不及防的窜出来咬人一口。就像上一次他让沈万来撮合自己和周王的事情一样。就算沈妙已经在傅修仪面前极力隐藏,傅修仪还是盯上了她。

再想隐忍筹谋下去已经不合适了,倒不如将遮掩的布撕开,现在就开始来一场势均力敌的下棋。

傅修仪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是他的野心被人揭开。

沈万一事,虽然会令文惠帝心中生疑,可是以傅修仪的手段,想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他一定会想出反驳的办法扳回一句。

可是沈妙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就算这一回不能打倒他,也必须要傅修仪脱掉层皮才可。

光一个沈万可不行,这出棋局务必还要更精彩一点。沈妙让惊蛰将莫擎从外头叫进来,低声嘱咐了莫擎几句。

从花团锦簇的府邸到牢狱,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沈万觉得这两年来,沈府很是倒霉。就像是冲撞了什么似的,诸事不顺。原先是二房出事,二房出事后就轮到三房。现在整个沈府里的人都锒铛入狱,噢,除了大房。大房眼下已经被文惠帝重新启用,不管日后是何光景,至少眼下是比他们风光的。

说起来,沈府接连触霉头,就像是从大房分家之后开始,或者更确切点,是从两年前沈信回京开始。莫非是有人在背后给沈府下了什么诅咒不成

隔壁的牢房里,关着的是沈家的女眷,沈老夫人和常在青关在一处。沈万听着沈老夫人的抱怨和呻吟,心中渐渐地生出了一些烦躁。

遥想两年前,威武大将军沈府每天来拜访的人比比皆是,虽然都是冲着沈信的名头。可沈信常年不在京,沈府不缺银子,走出去谁不说气派。沈贵和他自己虽是文官,可也是逐年都在攀升,两个女儿亭亭玉立,攀上一门好姻亲还可成为助力。沈元柏和沈垣还健在,而任婉云精明,陈若秋温柔,倒是一副家和万事兴的好景象。

不过短短两年,物是人非,竟然也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沈贵病恹恹的问:“三弟,你究竟是犯了什么事陛下竟然会连咱们整个府都抓起来”

“我犯事”沈万冷笑一声,道:“二哥也是在朝廷中当过差的人,不知道陛下有心想要捉拿谁,随意捏个理由也能将人捉了么这便是陛下拿捏我的理由。”若真是差事不利,决计不会将整个府的人都抓起来,这分明是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隔壁的常在青闻言,惊呼一声,话语中都带了几分焦灼,道:“竟是陛下故意的么陛下为何要故意这样做莫非老爷在什么地方触怒了陛下”

若是平常,沈万定然还会宽慰常在青几句。可一想到自己接到的从柳州传回来的消息,常在青竟然是有丈夫和儿子的人,便觉得恶心坏了。眼下看常在青这般交集,也不知出自是何心理,沈万心中竟然有些快慰。常在青一心奔赴着富贵前程,所以隐瞒自己的真实模样,可是眼下富贵都成泡影,只怕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他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道:“不知。”

心中却是想到长随给他的那封信来。

长随给的信是一位与他私交甚笃的朝臣写来的,那朝臣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个消息,沈万的死对头上了一封折子,这折子上书写的不是别的,正是这几年沈万和傅修仪之间往来的证据。

沈万这几年虽然并不是真的为傅修仪办事,但是早年间摇摆不定,不想要放弃定王这步棋,态度还是有些暧昧的。看在别人眼中,倒像是他和定王之间早早的就结成同盟。而这些证据被文惠帝看到,文惠帝大为震怒也是可想而知,只怕此事想要善了是很难了。

至于他的死对头怎么会突然有那些证据,沈万的心里其实隐隐约约猜到一个人。陈若秋与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因为陈若秋自己不懂朝事,沈万也没有刻意防过陈若秋。有些事情是很私密的,如果是陈若秋在背后捅的刀子,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想着原先陈若秋待他温柔可人,如今发了狂鱼死网破,沈万的目光落到隔壁常在青的身上,面色就渐渐沉了下来。如果没有常在青,他和陈若秋何至于夫妻离心,也不会有眼下这一遭了。这么一想,连带着常在青腹中的他的骨肉,沈万也是漠然以对。

沈万一家入狱的事情,表面上是办差不利,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文惠帝这是震怒沈万私下里和傅修仪走得近。此事牵连了沈府一家,当然,定王傅修仪也免不了好。

傅修仪在宫中的眼线隐蔽而众多,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傅修仪怎么也没想到,沈万和陈若秋的夫妻家事,竟然也可以牵扯出自己。眼下正是关键时候,万万不能让文惠帝在这个时候对自己起了疑心。

同时傅修仪也十分疑惑。今年文惠帝的身子大不如从前,所以对皇子与朝臣的关系比往年都要敏感的多。就在这个敏感时候,传出他和沈万走得近,这时间点似乎也太巧合了些。虽然坑的是沈万,可事实上,他所担的损失不比沈万少。越想越是气闷,傅修仪冷冷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裴琅思忖道:“殿下眼下最好还是早些与此事撇清关系。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自证清白。”

“我自然知道是。”傅修仪道:“先生以为如何”

“证据确凿,极力否认反反而刻意。殿下不妨顺势承认,将此事推到沈万一人身上。虽然陛下忌讳皇子私自结党,可若是沈万主动投奔,殿下烦不胜烦,陛下的心也许要宽些。”

傅修仪点头:“先生与我想的分毫不差。沈万这步棋只有牺牲了。不过这样的废子,留着也多生事端,早些除了也好。”这话的意思就是要牺牲沈万了。奏折上的事情是否认不了的,一桩一件都有证据,有心去查谁都能查到。可若是这都是沈万一个人的主意,是沈万想要巴巴的攀上傅修仪,傅修仪不为所动,这一切便显得情有可原,傅修仪反倒是被连累的那一个了。

只是这样一来,沈万身上所加诸的罪孽会更重,文惠帝震怒之下,对沈万的惩处也就会越重。不过傅修仪当然不会在意沈万的下场,对他无用甚至惹来麻烦的人,傅修仪从来不会给与多余的情分。

“我和沈家还真是有缘。”傅修仪面色冷然:“几次三番都坏事在沈家手中,不知为何,这一次虽然是陈若秋而起,我却觉得没那么简单,好像背后有人在操纵一般。”

裴琅心中一跳,面色却还是如同方才一半淡然,道:“当务之急,殿下还是先自证为好,时间拖得越久,陛下余怒未消,恐是连累殿下。”

傅修仪哂然一笑:“虽然麻烦了些,倒也不是死局。不过先生以为沈家留还是不留”

裴琅温声答道:“既然阻了殿下大业,当是留不得的。”

傅修仪朗然一笑,盯着裴琅道:“先生这话正合我意。我还有些事情,先生下下去,有要事我会再与先生商量。”

裴琅点头称是,告退之后转身离开。

却没有看到,身后的傅修仪盯着裴琅的背影,目光闪过一丝阴鹜。

沈万一家下牢狱之事,传的人尽皆知,自然也传到了秦王府上。花园中的石桌前,沈玥闻言顿时愕然不已,倒是皇甫灏瞧了来报的探子一眼,问:“哦真的全府都入狱了”

“千真万确,”那探子道:“听闻皇帝十分震怒,这次要治死罪呢”

皇甫灏转头去看沈玥的神情。沈玥惊诧之余,有些不可思议,唯独不见的却是难过心伤。不由自主的,她的脑中又浮现起那一日陈若秋对她说的话,当时沈玥就觉得陈若秋话里有话,莫非沈家今日之果,都是由于陈若秋而起沈玥不敢让皇甫灏察觉出自己的情绪,假意低下头,露出一副悲戚的模样,道:“怎么会”

“单是办差不利,文惠帝怎么会抄了家,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皇甫灏笑笑:“只怕另有原因吧。”他说完又看着沈玥,问:“玥儿想去看看沈大人吗”

沈玥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眼下前去,只怕会让父亲伤怀,也给殿下添了麻烦,不不必了”

沈府抄家,她是被嫁到“王家”的女人,所以才没被牵连。可若是让人发现沈玥尚且还在,谁知道会不会把她一起关起来。大难临头各自飞,沈家对沈玥无情,沈玥对沈家也没存什么道义,生怕连累自己,躲避还来不及,哪里会眼巴巴的凑上去

闻言,皇甫灏倒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笑笑作罢。沈玥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待皇甫灏走后,沈玥想着给陈若秋写一封信,问一问陈若秋,此事是不是与陈若秋有关

虽然心中还有些后怕和惶恐,不过眼瞧着沈家一大家子人身陷囹圄,沈玥心里竟然有几分幸灾乐祸。尤其是常在青,这个霸占了自己母亲地位的女人,如今还不是得跟着沈万一起受苦。这样想着,沈玥便觉得自己能给皇甫灏当侍妾,也没那么低贱,甚至还有几分沾沾自喜起来。若是她留在沈府,如今一起锒铛下狱的就是她了。

沈玥是这般想的,不过第二日,定京城就爆出了一则秘闻,这桩秘闻如同投入水底的石子,激起千般浪花。让外头看热闹的人又找着了新的趣事话头,街头巷尾都说个不停,为人津津乐道不已。

也让沈家彻底的成为了一个路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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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渣渣要逐渐从幕后走到台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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