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正在盛嚣懊恼，有人轻敲了两下门板。
他心下一动，下意识以为是刘秘书。
“刘秘书？”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瞬，才出声回应：“盛先生，是我。”
盛嚣身子微僵，声音在水声中有点失真：“……你也来洗澡？”
“不是，我是来给您送衣服的。”
林一一看了下周围，又道：“我给您放在外面的洗手台吧。”
盛嚣闷闷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他隐约听到少女的脚步渐近，又重新站在了隔板门外。
“我还给您带了沐浴露和洗发水。”
说到这里林一一顿了顿，又道：“是我平常用的，您不介意的话我拿给您。”
盛嚣这下再没沉住气，压着莫名的烦躁道：“刘秘书呢？”
林一一解释道：“他易感期不方便进来，您别怪他，他也很为难，是我擅作主张自己非要进来给您拿衣物的。”
经林一一提醒，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对方今天的确一直贴着防溢贴。
绕是事出有因，盛嚣还是很不爽，外面又不只林一一一个alpha，再不济找那个叫马燕的beta进来也成，干什么非要让她帮忙。
不对，她好像说的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
盛嚣觉察出不对劲儿，凌厉的眉峰微皱：“你找我有事？”
林一一看不到人，只能抬眸看见上面那簇因为他动作微微晃动的一点呆毛，觉得有点可爱，轻笑道：“这话不该是我问盛先生的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今天是专门来找我的，对吗？”
盛嚣：“……是刘秘书告诉你的？”
没否认，也就是说她的猜测是对的。
林一一松了口气，解释道：“那倒不是，刘秘书是个专业素养很强的人，不会做出泄露上司隐私的事情的。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
“猜测？”
盛嚣略一沉思，道：“你刚才是在套我的话？”
林一一忙道：“失礼了，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如果让您感到冒犯我可以向您道歉。”
盛嚣本来被人试探有点不爽的，看林一一态度还算真诚他也不好说什么。
而且他现下才是更好奇的那一方。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冲着你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盛嚣仔细回想了下自己从刚到A大和林一一打照面开始到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暴露了才对。
林一一：“您隐藏得很好，至少在刚才之前我都以为您只是单纯来A大看看而已，直到您找我对练的时候。”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毕竟这里就你一个能打的，我找你很正常吧。”
“的确，您这样选择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您太大意了，也有点低估我了。”
林一一大多时候都很谦逊，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后也莫名不大好意思。
她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在和我交手的时候，您的信息素溢出来了。”
很浅很浅的一点，要不是林一一最后鬼使神差地碰触了他的胸膛，让他信息素轻微紊乱了一下，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溢出的那一点。
如烟如雾，风一吹就能散去的程度。
寻常alpha可能感知不到，可作为敏锐度是寻常alpha三倍，两人那么近，林一一在青年拉开距离之前，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要是只是单纯闻到了信息素林一一倒不至于猜到盛嚣的意图，主要是那信息素好巧不巧她之前在陈云深身上闻到的。
当时她还以为是医院消毒酒精的味道，又觉得那气息比消毒酒精层次更为丰富，更为辛辣。
只是林一一那时候注意力全在林父身上，也没来得及细想，这一次意外在盛嚣身上闻到了同样的，比之更清晰的味道，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陈云深身上的气息。
陈云深是林父的主治医师，平日里每次带林父去复查的时候，主要都是林一一在和对方沟通。
久而久之两人也渐渐熟悉了。
在提起林父的病情的时候，陈云深偶尔也会叹气，说怎么他的病人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林父这个情况要是早些时候早点检查早点治疗压根儿不会棘手成现在这样。
林一一听后下意识问了一句还有谁和林父一样，陈云深没提名字，也没暴露什么信息，就说了他有个朋友也这样，不配合治疗非得硬拖着。
聊着聊着青年多嘴问了下她是学什么专业的，在听到林一一是教育学专业，以后不出意外会成为alpha引导师之后，关于这种话题就变得越发频繁了。
尽管陈云深问得很隐晦，看似是在关心作为自己病人的同时，顺带着也关心了下她的情况，敏锐如少女却能隐隐觉察到青年好友的病情可能也需要信息素引导。
只是这个事情林一一也没太太在意，只当陈云深是想从她这里了解下如何做信息素引导，以此调整相应的治疗方案而已。
结果没想到陈云深的这个好友竟然是书中的男三盛嚣，联系前后，林一一很快就猜测出来了事情大致脉络。
“是陈医生跟您提起过我，所以您才过来的吗？”
虽是疑问句，语气却很笃定。
盛嚣沉默了，他知道一般能做引导师那块料的alpha都很敏锐，却不知道敏锐过了头，竟然只凭借那么一点信息素就感知到了不说，还把前因后果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好在林一一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不然后面自己的那些试探也都没用了。
盛嚣见林一一什么都知道了，也没再隐瞒承认了。
“他是提了你几次，不过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今天有空顺道过来看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和他夸的那样名副其实，还是徒有虚名。”
说完后他总觉得在这种场合谈话很奇怪，尤其是外面的少女存在感出奇的强，搞得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好了，你要是只是来确认这件事的话你现在已经确认了，没别的事情了的话就先离开吧。”
盛嚣说完又觉得人专门来给他拿衣服，才说了几句自己就这么不耐烦赶人不大好，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那个衣服的事情，谢了。”
林一一：“不客气。”
却并没有离开。
盛嚣：“……你怎么还不走？别告诉我你还准备留下来帮我搓澡？”
林一一一愣，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盛先生，您真幽默。当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进来帮您，毕竟我们都是alpha嘛。”
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但是盛嚣总觉得对方是在调侃他。
他前脚刚说了自己是半路出家，O分化成A的，她这么着重强调了一句我们都是alpha，想让人不多想都难。
而事实也是如此，林一一只是觉得他太严肃了，没忍住逗了他一下。
同时她也并不想就这么离开。
感觉到里面的男人隐隐有生气的迹象，林一一见好就收，问道：“在离开之前能冒昧问您一个问题吗？看在我帮您拿了衣服的份上。”
盛嚣这时候已经拧上了浴霸，水声不再，他低沉的声音从里面沉闷传出。
“什么问题？”
“我的考核过关了吗？”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盛嚣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敏锐的alpha。本来按照原计划，之前林一一如果赢了他或是不分伯仲就算过关。
但是微妙的，盛嚣想起了最后少女的那一下的触碰，明明他并不像其他alpha那样排斥她的接近，然而他本能的就是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alpha很危险。
要是让她给自己引导的话很有可能会出现一些比他失控还要糟糕的事情。
良久，盛嚣少有的违心的给了答复。
“……刚才对练没分出结果，暂时还不能确定以你的能力能不能胜任引导师这份工作。”
林一一并没有怀疑青年的话，在得到结果后虽然有点失望，却也还是接受良好，至少人不是直接否定自己，是有机会的不是？
她思考了半晌，在盛嚣以为林一一是觉察出什么来得时候。
林一一突然提议道：“要不加试一轮？”
“就在这里，让我给您做一次信息素引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