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2 / 2)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魏临渊索性继续说了下去:“长隆当初的事闹得很大,那个职业选手背后的宗门和战队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毕竟是长隆违反了职业准则,机甲设计师通过在机甲上动手脚,是最严重的违规行为,死刑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然后呢?”
“长隆当时前途尽毁,鬼谷制造院的名声也被连累,因为缺少证据,公理都没有站在他这一边。虽为师弟报了仇,却也没有了未来。他想要一死了之。”
魏临渊说:“不过聂溪毕竟是逍遥剑宗的人,那里的人什么性格,你应该是懂的。”
沈弥点了点头。
护短嘛,逍遥剑宗的最大特点。
“聂溪自然不想看着朋友这么毁掉了一生。正好,那个职业选手背后的宗门,和逍遥剑宗有些关系,数十年前,也是逍遥剑宗内分出来的一支派系。有了这一层关系在,聂溪便接了联盟的恩仇状,恩仇状一接,江湖事,江湖了,他将长隆重伤,几乎就只剩半条命了,这才了结此事。”
沈弥想到了隆哥当时指着自己脖子上那块仿生皮肤,对沈弥说:“看到这伤了吗?凌风万象聂溪砍的。”
原本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段往事。
“长隆没领聂溪的情。背负人命,违反准则,连累鬼谷,被钉在机甲设计师的耻辱柱上……当时他已经有了死志,聂溪的做法,在长隆看来只是在干涉他的选择。”
魏临渊摇摇头,似乎也有点惋惜:“当初两个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儿,现在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说完,魏临渊停顿了一下,看着沈弥,问道:“你觉得,我们关系好吗?”
沈弥点点头:“当然。”
他这一生,没几个朋友,魏临渊肯定算得上是一个。虽然他们认识不到几个月,但关系却很亲近。
魏临渊能理解他,欣赏他,帮助他,在他与逍遥山发生冲突时,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同为武者,他也理解并欣赏沈弥所坚持的武道。在沈弥心里,魏临渊不仅是可以信赖的队友,是在危难时刻能伸出援手的朋友,是江炼的徒弟、他的师侄……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武道上的知己。
当然,也是潜在的“对手”——沈弥到现在,还没有放弃和魏临渊打上一场的念头。
魏临渊对沈弥的回答很满意,他笑着点点头,状似无意地问道:“话说,我就打个比方啊,如果我和长隆做了一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沈弥一怔:“为什么这么假设?”
“只是好奇你的想法。”
魏临渊道:“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对朋友的境遇坐视不理,肯定会做点什么。但你和聂溪,又是两类人,应该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所以,我挺好奇你会怎么处理的。”
沈弥陷入了思考。
如果魏临渊是隆哥的话,他会怎么做?
嗯……有点难想。
另一边,宋铸长老终于欣赏完了魏临渊送来的酒,咂了咂舌头,看起来显然是馋得不行了。不过他也没忘记正事,擦了擦快流下来的口水,将酒壶收起来,对二人道:“算你俩有点良心。”
说完,看向还在沉思的沈弥:“听说,你快当上万象了?”
沈弥回过神来,听到宋铸长老的话,摇摇头:“还未有定论。”
“也是。不过以你的实力,当上万象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宋铸长老捋了捋胡子,“不错不错,果然没有辜负我给你打造的机甲,配得上我的手艺。若是你这次真成了万象,你的万象机甲准备给谁来设计,有想法了吗?”
他自顾自说道:“近战突击手的机甲,隔壁玄鉴塔的阮天旭长老倒是擅长,燕晚星的机甲,便是他亲自设计的。嗯,竺理塔的翁长老,锻刀也有一手,方镜的机甲便是由他亲手打造……”
沈弥听出了他的言外之音,笑道:“若我成了万象,这万象机甲,自然是由宋铸长老您来操刀,以报知遇之恩。”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
宋铸长老喜笑颜开,皱纹都舒展了起来:“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虽然我突击型机甲做得少,但你是我看好的小辈,这万象机甲,我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像是被顺了毛的动物,宋铸长老说罢,开心地摆了摆手:“你俩这次是来做机甲保养的吧?随我来,正好今日有空,我亲自给你们保养保养。”
“有劳宋长老了。”
魏临渊和沈弥应了一声。
被宋铸长老这么一打岔,魏临渊也忘了刚才聊的话题,跟着宋铸长老往他的机甲室走去。
“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耳边响起沈弥的声音。魏临渊听得愣了一下,回头看去,“什么?”
“如果你是隆哥的话。”
沈弥道:“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一个公正的世界,和江湖往往是互斥的。世界越发展,江湖也便愈淡化,这几乎是必然之事。若恶人永远能得以惩戒,好人总能有善终,有不平之事,总有规则与律法来解决,那也就无需江湖了。
规则与律法终究是死的,这世上没有全然的公理,无法顾及到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但人的心中却有。
沈弥并不认为隆哥有错,万事皆有因果,那个选手死不足惜。而若是因此反而要遭受公理的不平对待,那便由武者的刀剑来论是非罢。
“若是我想要逃呢?”
“那便逃吧。”沈弥说:“我替你挡住追兵。”
魏临渊笑道:“联盟高手如云,对破坏规矩者,可是毫不留情的。”
沈弥没有犹豫,只是道:“那便更好。战尽群豪,岂不快哉?”
顿了顿,又道:“我这刀,斩不出天下太平,但护你一人平安,已是足矣。”
魏临渊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半晌后,笑道:“嗯,有你这话,也是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