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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蟾宫折桂(一更)(2 / 2)

易家这种东家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虽然每个主人都要求多,但不是古怪的人,好相处,做错事了也不会苛责。

听说隔壁郑公馆的佣人就很惨,他们家的规矩又多又变态,擦地不能用毛巾,更不能用拖把,而要用喷了香水的一次性湿纸巾,每次擦地要用几十包湿纸巾。佣人在屋内走路只能穿袜子,不能穿鞋,更不能光脚,诸如此类的规矩很多,还因此上了八卦杂志。

一些狗仔专门逮着在豪门里做工的佣人,向他们探听豪门八卦。

十一点,易思龄自然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猫。

先是在床上找了一圈,没猫,又趴着往床底看,还是没猫。

不应该啊。

她的猫她知道,每天都陪她睡懒觉,习惯了她的作息,她不起来,猫也不起来。

易思龄赶紧起床找猫,“花花,花花。”

她的卧室是一间两百平的大套间,含浴室、露台、茶水区和书房,很宽敞,若是要算上隔壁的衣帽间,那就是上千平,一只猫若想躲,根本找不到。

“花花,”易思龄一边走一边喊,“花——OMG!”

她声调突然扬高,脚步也顿住。

是花和花花,都在。

说花不准确,眼前出现的是一束巨型捧花。足足有她人高,茶几都摆不下,而是放在她那张价值千万的波斯地毯上,洁净的日光之下,弗洛伊德绚烂,耀眼,盛大,因为数量庞大而格外震撼。

神气十足的小花花就围着这束大花来回打转,时而嗅嗅,时而伸爪子挠一挠。

“哪来的花啊,好大好漂亮!”易思龄惊喜地睁大眼睛。

花花见主人醒了,飞快地跑过来,跳进她怀里,被她一把搂住。

“谁送我的?你个小讨厌鬼吗?”易思龄笑着把猫举高,抱着它走过去。

浓郁的花香瞬间扑面而来,从上到下罩住她整个人,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她一时哑然,有些无从下手。

谢浔之送的?她眨眨眼睛。

昨晚她发神经找他要花,回过神来才知道她那句话真是没脸没皮,掉进陈薇奇挖的坑里了。

她居然找谢浔之要花,把她老爹的脸都丢没了!

花不花其实不重要,她就是对谢浔之有怨气。

郑启珺虽然渣,有一说一,对她很好,很会提供情绪价值,花是常规操作,每日都送,易公馆堆到放不下,她都不用开口,他就会制造各种惊喜,就是凌晨两点,她打个电话,他也会赶来接她。

这段感情,除了最后有些不体面,她没受过委屈。

现在到了谢浔之这里,浪漫都没了,只有一板一眼,清冷正经,惜字如金,这几天两人加起来的话不超过十句。再加上陈薇奇有意无意秀恩爱,导致昨晚她怨气很大,她觉得自己不被重视,觉得他没把她放在眼里,觉得未来的婚姻生活一眼望到头。

但这束花,让她的怨气稍稍消散一丁点。

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花,还是这样一大束。

易思龄唇角上扬,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欢,手指拨弄了几下花瓣,眼尖地看到有一张贺卡藏在花里。

她抽出来。

以为就是什么平安喜乐的俗套祝福语,所以没什么期待,直到她打开——

【老婆仔,你不在的日子里,每秒都很想你。——from永远爱你的老公仔。】

“……”

易思龄拿着贺卡的手一抖,脸也迅速涨红,她把贺卡往茶几底下囫囵一塞,连花也不看一眼,飞快跑了。

这老古董无缘无故发什么骚!土死了!

——

飞机上,谢浔之对梅叔没好脸色,全程冷脸,梅叔旁敲侧击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你办的好事。

梅叔不知道自己办了什么好事,他办的可都是好事。

订花,清行李,来港岛,没有不好的。

想了一圈,梅叔想不通:“到底啥事?”

谢浔之放下手中的书,双腿搭着,看他:“让你订花,没让你说乱七八糟的话。”

他说什么话?梅叔仔细想,想起来了。

一大早给少奶奶订花,花店小妹问他要不要写贺卡,他肯定说要,不写的话,少奶奶不就不知道是少爷送的了吗。小妹又问写什么,可以手工代写。

梅叔想了半圈也想不出,干脆说:“这花是我家老板跟老板娘送的,他人不在港岛在外地,两人好几天没见了,具体内容你看着写吧,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写甜蜜一点,女孩子喜欢的那种,我加钱都可以。”

花店说不要钱,这么大一笔订单,打灯笼都难求,但梅叔还是给了十块钱。

拿钱了就会格外尽心办事。这道理谁都懂。

梅叔不知道那小妹写了什么,他忐忑问:“是不是贺卡?”

谢浔之很淡地嗯了声,似乎不愿提这事。

梅叔:“我给了十块钱,让那小妹代写的,等下啊,我看看写了啥。”

谢浔之继续看书,一分钟过后,梅叔爆出巨大的笑声,把隔壁影音室里的谢知起都炸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梅叔你笑什么!”谢知起探头出来。

“没你的事。”谢浔之让他进去。

谢知起哦了声,又进去和宁宁看电影。

梅叔笑得眼泪都出来,脸上的褶子也跑出来,“我……对不住对不住,我真不知道这事,我——哈哈哈哈哈哈!”

十块钱物超所值!

谢浔之完全不想理会梅叔的幸灾乐祸,目光落在书上,可看了好久,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终于放弃抵抗,把书合拢,看向舷窗外。

高空之上的蓝天,碧绿澄澈,一望无垠。

很快就要到港岛了,他反而不想见到她,因为这张贺卡的缘故,他哪哪都不太自然。

怕她这个精怪笑话他老土。

又怕她认为他是浮浪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