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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蟾宫折桂(2 / 2)

梁咏雯:“……”

不远处,堆成小山的礼物中有一份是属于易思龄的,还有一捧鲜艳的,沾着露水的弗洛伊德玫瑰。

梁咏雯无法拒绝这样正当合理的要求,只能硬着头皮让栗姨把谢浔之带去易思龄的卧房,然后偷摸着瞪了易坤山一眼。

易坤山面皮火辣辣。

谢浔之起身:“宁宁,小起,你们陪着说会儿话。”

谢温宁望着大哥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

——

“谢少爷,就是这里。”栗姨小声说。

易思龄的卧房独占一层,走廊铺着厚重的吸音地毯,周遭静谧无声。

谢浔之颌首,道谢,沉沉冷冷的气质和此时此刻的宁静交融,他把臂弯里的花往上托了一寸,抬起另一只手,旋开厚重的门把手。

属于女孩的娇贵又性感的馨香随着气流的参差扑面而来,涌进谢浔之的鼻息。

他凝神,将门轻轻带上。

房间很香,很暗,午后的阳光从紧闭的窗帘缝隙里渗透一二,地面上有一圈浅金色的镶边,再无其他光源。明明是大白天,可这里昏沉得像夜晚。

谢浔之有些后悔进来,不知为何。

他以为易思龄是在闹脾气,故意躲着不出来,他来道歉,哄哄她,让场面好看些。

可现在看来,她真在睡觉。

谢浔之滚了下喉结,来都来了,只能叫醒她再走。于是往前走,绕过一扇隔断,才到她真正的卧房。

很香。浓郁的玫瑰和乌木交织的香味。

香得让谢浔之的神思微微恍惚,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天那个失控边缘的吻。

他完全能克制住吻她,昨晚的氛围,以及那微不足道的挑衅,刺激,还不至于让他丧失理智,他吻她,单纯因为不爽。那个吻带着故意地目的,是不怀好意的。

他必须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切切实实,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不是一个只能躲在阴暗的楼梯间,听着她和前男友纠纠缠缠的倒霉未婚夫。

是她男人,她未来的老公。她需要明白这点。

他承认,昨晚那样做实在是逞凶斗狠,不是他一贯的风格,所以吻过之后,又有些后悔。半夜在书房抄了一整晚的聘礼单子,顺便反思自己,不该太轻浮,也不该故意惹她生气,所以这种事不会再发生,至少这一个半月——

婚礼之前,不能再发生。

但若是她想,他当然会满足。这是后话。

谢浔之把花和礼物放在床尾沙发,视线从上顺过去,却并非居高临下,只是很温和地凝视着床上的女人。

她似乎睡得很紊乱,很热。手臂和小腿都从薄薄的被单里探出来,嘴唇微张,发丝凌乱堆着,被汗水裹了一身,即便如此,仍旧漂亮得像娃娃,漂亮得可爱又肤浅。

谢浔之顿了顿,走过去,手指轻轻碰一下她的脸。

湿漉漉的,在发烫,她周身冒着一层淡淡的热气。

谢浔之无奈,只得揿开床头灯,调到最暗的光线,又找来几张纸巾,俯身,替她把热汗擦干。

有了台灯的光,就能看见她双颊晕开的粉色,娇艳得惊心动魄。他是第二次见到她不化妆的素颜,第一次是在京城,她穿着那件不正经的睡衣骂骂咧咧来开门,他不小心撞见……

这日的睡衣并不比那日正经多少。细吊带款式的香槟色丝绸裙,她手臂拢着自己,推挤出一道深深的嫩壑,洁白的颜色像他小时候每天一杯的热牛奶。

谢浔之喉结有细微的滚动,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随后强制性错开目光,不看这些让人变坏的东西。

替她擦汗的动作很绅士,点到为止,不带任何轻浮,狎昵。

擦到她锁骨处的时候——

易思龄咛了一声,翻身,面朝上躺着,双唇嚅嗫,发出小猫一样的哼声:“谢浔之……”

她在说梦话。

谢浔之怀疑自己听错了,手上的动作停顿几秒,他靠近,想听得更清楚。

想不那么绅士,不那么君子地窥探她梦中的心思。

易思龄毛茸茸的呼吸喷在他耳廓。她梦呓:“谢浔之……我讨厌你……”

讨厌你。

谢浔之怔住,很快,他恢复平静,明知道她听不见,还是应:“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掐了一下易思龄的嘴。

力道不重,一点点惩罚的味道。

谢浔之搓了搓指腹,上面还残留着她蓬乱的温度,眼眸静如阴霾。他凝视她,说:“可是你讨厌我,也要和我结婚。”

“你喜欢别人,也要和我结婚。”

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谢浔之继续替她擦完汗水——胸口以上部位的汗水,擦完,把纸巾扔在桌面垃圾桶。易思龄还在熟睡,像是醒不来了,也不知道梦里有什么值得她眷恋的,如此不想醒。

本来还想给她多睡五分钟,但他现在一秒钟都不想让她多睡。

谢浔之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倏地,刺眼的阳光如涨潮的海水,涌进来。昏暗的卧室一下子就亮了。

折回床边,他看表,计时。

一秒,两秒,十秒——

易思龄被这种暴力的方法叫醒,拿手挡住眼帘,嘴里哝哝,“栗姨,把窗帘关上。”

谢浔之环抱双臂,垂眼看着她:“易思龄,该起床了。”

床上的女人没动静,过了有三四秒,她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眼,对上谢浔之幽幽的黑眸。

“………”

“还不起?”

易思龄呆滞,梦里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她尖叫一声,把自己蜷进被窝里,“我天,你怎么在这!”

谢浔之到底有些无奈,“易小姐,昨天跟你说过,我今天会来你家拜访。现在是下午两点,我出现在这很合理。”

易思龄从被窝里钻出来,错愕地问:“你说现在几点?”

她是很能睡,但也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睡到下午两点。

谢浔之望着她酡红的面颊,低嗯了声,“下午两点,懒虫也该起床了,不是?”

“……”

易思龄被他说得脸皮发烫,小声哝了一句你才是懒虫,手指抓着床单,还在负隅顽抗:“我这是睡午觉…”

谢浔之微笑:“睡午觉也会说梦话吗?”

梦话?易思龄瞳孔紧缩,猛地想起来自己做的梦,梦里和谢浔之吻得神魂颠倒,吻到不想起床。

她要发疯了,居然在梦里对着老男人发春,强忍镇定,谨慎地开口:“我说了什么梦话?”

易思龄咽了下发干的喉咙,紧张地看着他,压根就不知道此时的她,模样有多“不正经”。

薄汗淋漓的一张素颜,面色红润得不正常,宛如晚霞在燃烧,眼角眉梢透露娇意,含着春意盎然的羞赧,那两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就在那一起一伏,快要溢出来。

谢浔之眸色不动声色转暗,眉尾轻抬,故意卖关子,“没说什么。”

易思龄急了,被吊得七上八下,“你快说!”

“还是不说吧。不太好。”谢浔之轻描淡写带过。

易思龄快急死了,“你说啊,快说!”

谢浔之这才看她一眼,认真,沉冷,不掺任何坏和虚假,看着是那么的正经:“你说,谢浔之,我钟意你。”

“……”

易思龄愣在原地,怔怔。

他那过分板正端方的模样,怎么可能是逗她,在使坏,或者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