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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2 / 2)

小娘子神色怔怔,仿佛是被吓坏了,流着泪,浑身哆嗦着,嘴里呢喃道,“对不起,二表哥,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陆则没明白小娘子的意思,他也没办法沉下心思考,扯过一旁的锦衾,裹在小娘子身上,“是我不好,是我来迟了。”

他不再理会屋里的一切,抱着小娘子出了正室,寻了间离正室最远的厢房,他抱她进屋,丢掉那床弄脏了的锦衾时,被那云白锦缎上刺目的红色,晃得几乎站不住。

小娘子闭着眼,靠在他怀里,连声音都是孱弱的,“很疼……”

陆则抛开那床锦衾,将人抱到床榻上,不住的亲她的嘴唇、额头、耳垂,低声道,“没事,我在。”

大夫很快赶来了,但孩子还是没保住。孩子太小了,还没来得及长成,那样小小一团。

唯一庆幸的大概是,除了孩子没保住,小娘子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刘兆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

但饶是如此,失去腹中的孩子,对小娘子而言,也是极大的打击。

陆则寸步不离守着,对于那个孩子的离开,他没有显露分毫,他不愿意再听小娘子同他说对不起,她有什么错,她那样乖的,她是被人欺负的。

他抱小娘子洗了身子,换了身干净的里衣,擦了药膏,喂她喝了安神药,守在一旁,等她入睡。

安神药的效果很好,小娘子很快睡着了,面容苍白,面上没有一点血色。

陆则俯身在小娘子额上亲了亲,没看守在一旁的惠娘,“你守着她,一步都不许离开。”

说罢,他出了厢房门,常安守在门口,一见他出来,便上前一步,低声要开口,“世子——”

陆则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人呢?”

常安一滞,大约是怕他冲动,毕竟把太子打成那样,已经是可以灭族的事情,他大约还想着如何劝一劝自家主子,浑然不知,眼下的陆则,比谁都冷静,比任何时候都理智。

他非但要杀了刘兆,他还要用最残忍的方法,折磨他,仅仅只是杀了他,怎么够?他要他痛不欲生,跪着求死,他要折磨他到最后一刻,用他的血、他的肉,来祭奠他那个没来得及降生在世上的孩子。

刘兆也有女儿吧,凭什么他的女儿,还没出世就死了,刘兆的女儿,却可以在东宫享尽荣华富贵?

刘兆也有妻子吧,凭什么他的妻子,只能病弱躺在榻上,刘兆的妻子,却能在东宫舒舒服服当她的太子妃?

他甚至恨皇帝,他的舅舅,恨皇后,为什么把刘兆养得这幅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的性子?

他恨得咬牙切齿,一把夺过常安的剑,进了那间关着刘兆的屋子。

刘兆害怕得缩在角落里,腥臭的尿,从他的裤脚流出来,淌了一地。他咽了咽口水,终于不敢摆太子的架子,开口道,“表弟,你听孤解释……”

陆则没有理会刘兆说什么,他理智得用剑挑落刘兆穿的那件闷青锦袍,丢到一边,才将视线落回刘兆身上。

剑起,血喷射出来……

剑落,肉掉在地上……

他面色不变,嫌刘兆太吵,他割掉他的舌头,却没有杀他,他一寸寸割下他的肉。陆则先前就知道,有种刑罚叫凌迟,陆则嫌脏,一直没用过,今日是第一次用,意外地很熟练。

经过这被刻意拉长的痛苦,刘兆终于没了动静,瘫在地上,屎尿一地。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那是一团看不出人形的血骨。

陆则打开门,没理会白着脸的常安常宁,做了布置。

他理智地安排好了一切,和刘兆体型一样的人,深郊饥肠辘辘的野兽,证人证物……他布置好一切,没有放过任何细枝末节,然后,他换下那身带血的锦袍,烧得一干二净,换了身干干净净的直裰,不留一点血腥味,才回了厢房。

小娘子还睡着,很安静,他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

只是死了个刘兆,怎么够呢?那条烂命,怎么能偿还小娘子受过的苦,怎么能偿还他女儿那一条活生生的命。

它还那样小,小的连尸体都不能留下来。

……

“夫君,你怎么了?”江晚芙睡到一半,被身旁人抱得有些疼,她醒过来,却发现陆则闭着眼,流着泪,眉头皱得死紧,神情极为痛苦,仿佛沉浸在什么梦魇中。

江晚芙忙唤了好几声,“夫君……夫君、”

“陆则……”

“二表哥……”

陆则猛的从梦里醒来,他怔愣一瞬,目光落到望着他的小娘子面上。

小娘子面上仍有些困乏,面颊还残留着压在枕上而生成的红痕,她柔柔望着他,眼睛里没有梦中的悲痛和害怕,盛满了关切,“夫君,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

说罢,江晚芙便要下榻。

刚掀开锦衾,便被陆则从后牢牢抱住,他抱得很紧,甚至抱得她有点疼,江晚芙愣了愣,觉得这样的陆则,和平日里沉稳的世子,很不一样,让她整颗心都不自觉软了下来。

她回身抱住陆则,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小声安慰道,“夫君,你别怕,只是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