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望着徐雁曲坚定的眼睛,李春昼心里忽然动了一下。
房间里的气氛微妙地凝滞了片刻。
李春昼低头微微笑了下,转过头拉开宓鸿宝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世子爷,适可而止吧。”
宓鸿宝听了这话,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虽然神色愤怒,但是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受伤,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李春昼没有心软,只是安静地盯着他。
宓鸿宝凶狠地瞪了一眼徐雁曲,咬牙切齿地问:“好,好好好!那我跟他,到底是谁比较重要?”
“你今天必须选一个!”
李春昼顿了顿,撇过头,不看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只是说:“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李折旋站在稍远处的位置,静静地注视着李春昼脸上的神情,他脸上表情依旧呆滞死板,古井无波的眼神慢慢移动,似乎不太理解眼前的场景。
宓鸿宝听了李春昼的话,脸上嫉妒的意味更重,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满,说:“我跟他这个戏子一样重要?呵!真可笑……我怎么可能会跟他一样?”
他说这话时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宓鸿宝作为一个从小被教育、被保护得很好的贵族子弟,平时其实并不需要通过打压身份比自己低贱的人来获得优越感。
因为从牙牙学语的时期开始,阶层的观念就已经深入他骨髓。
像宓鸿宝这样的人,他们所处的社会阶层和所受的教育让他们形成了独特的统治者思维——位于他们这一阶层之下的那些人,全是工具和奴才而已,不听话,打杀了便罢。
所以宓鸿宝不需要确认,就知道并习惯了自己人上人的身份,而且将之看做天经地义的事。
尽管家里对他要求严苛,但宓鸿宝毕竟是在充满爱和关注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所以平时他甚至愿意对下层人表现出一种带有施舍性的礼貌。若是在其他地方见到徐雁曲,宓鸿宝绝对不会有兴趣为难他,甚至他也乐于像三皇子那样一掷千金只为捧角,亦或者用平常的态度漠视徐雁曲的存在。
这是一种体面,不光是给下层人体面,也是给自己内心体面,宓鸿宝从出生起,他的身份就注定他不需要拼尽全力地跟别人争夺某样东西,因此,出身优越的人也更能理所当然地用游刃有余的姿态面对人生。
如果宓鸿宝的阅历和年龄比现在更多一些,他或许也会成为像自己堂兄一样冷漠而傲慢的上位者,但是从他无法控制地爱上李春昼,这个自己应该厌弃、远离的下层人中的一员开始,他的体面注定就无法保持下去了。
宓鸿宝平时在李春昼面前掩饰得再好的傲慢,在此刻慌不择路的嫉妒心理下,全部都张牙舞爪地跑了出来。
不管他自己有意还是无意,这股盛气凌人的优越感是埋在宓鸿宝骨子里的。
眼见宓鸿宝如此咄咄逼人,李春昼脸上也多了点冷意,她垂下眼淡淡地说:“对我而言,世子跟雁哥儿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一近一远的两个称谓听得宓鸿宝喉头一哽,他感觉自己几乎要被气疯了,手止不住地发抖,因此说出的话也愈发口不择言:“不,春娘你说错了……”
宓鸿宝眼眶通红地说:“爷的命就是比他贵,比他值钱,我祖父是先帝亲封的北定候,我父亲为国捐躯,战死在边疆,将来某一天我也会死在那里!我们宓家为大梁、为百姓、为皇上流了数不清的血……他区区一介戏子,下九流的玩意儿!怎么配跟我相比?”
李春昼压抑着眼中的火气,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徐雁曲始终把目光安静地放在李春昼身上,此刻见她为难,垂下眼,扯起嘴角,自嘲一般无奈地笑了一下,慢慢松开了拉着李春昼的手,想要让她放弃自己。
与此同时,李春昼睁开眼,眼神微冷地盯着宓鸿宝,毫不犹豫地说:“好!世子爷身份高贵,我们自然高攀不起,既然世子非要我选,那我当然是选雁哥儿了,怎么样,世子现在满意了吗?”
宓鸿宝看上去简直快要碎了,他喉头带点哽咽地滚动一下,难过地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李春昼没说话,显然也动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