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北国来使(1 / 2)
转眼到了九月金秋。
萧瑟的秋风裹挟着枯萎的黄叶在天上旋转着,薄云后慵懒的阳光投下,叶脉反射出斑斓的金光。
赤王府中,莲花池中的荷花盛了一季,如今荷花枯萎,片片荷叶无精打采地泛着黄意。
后花园中,庆十三头上裹着头巾,咬着烟杆,哼着小曲,时不时喷出烟圈,用莲蓬头花洒滋润着赤王后花园里黄灿灿的菊花,享受着养老般的快乐。
灾防局如今已经步入正规,早些时日夜未央瘫痪后堆积的诡案,在灾防局晓部奔赴大江南北地加班运作下,总算清理了一批。
书房中。
郑修唉声叹气地锤着腰儿,查阅着灾防局运作后,几个月来累积的卷宗。
原本这些事情是不用他办的,刑部尚书兼灾防局秘书江高义江大人,总能将灾防局的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自从鲁镇那件事后,无处不在的烛让郑修心中隐隐地感觉到不安,他尝试着从这些已经结案的卷宗中,看是否能捕捉到与烛有关的蛛丝马迹。
鲁镇那夜。
后来郑修仍是解释过去了。
郑修思来想去,当晚便对凤北坦白:四女成了异人,兰花异人。她们成为异人后,门径存在瓶颈,郑修花了一晚的时间,与她们共同修行,总算将瓶颈突破了。
当时凤北似笑非笑的神情让郑修不肯定她是否嗅到了别样的味道,但后来凤北没问什么。
鲁镇一役,损毁严重,数百户当地百姓都说夜里看见了怪物。这件事是瞒不过去的,所以从鲁镇回来不久,赤王便被一道圣旨召入深宫,大帝与赤王二人秉烛夜谈。
大帝起初对鲁镇的伤亡颇有微词,但当郑修说他将负责鲁镇灾后重建的一切开支时,大帝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那可不是,这可是一大笔财政支出,郑修愿意主动承担,那是再好不过了。
“总是你们郑氏,替我大乾消灾解难。”
临别前,大帝莫名地感慨道。
至此,鲁镇一事虽然留下了不少疑问,但总算是揭过了。
藏在殷青青“时妖空间”中的“五通神像”,在带回来不久,便越来越干,裂纹渐长,在一天夜里裂成了数不清的碎块,彻底没了作用。
郑修事后冷静时,仔细梳理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结合橘猫所说的话,细思极恐。
首先是“五通神”。
五通神像确实有诡异,它就像是一味“药引”,令“九十九位”妙龄妇人怀上胎儿。可这胎儿天生孤阴不长,注定无法存活。
而无法诞生的胎儿所积生的“怨”,作为种子,以“怨”生“愿”,让“元婴”诞生了。
“怨”生成“愿”,由九十九位孤阴胎的怨念,诞生出人间至补的灵药“元婴”,在这个等式当中,令这个等式成立的,则是烛的布局,某种仪式。
差点引出了常闇生物的仪式。
“他到底想做什么?”
郑修皱眉思索:“莫非正如猫猫所说,他因为多次穿越外滩,导致肉体腐朽,急需元婴妙药,让肉身重返青春?”
郑修忽然一愣:“等等,换言之,烛并非真的‘长生不死’,而是用诸多奇术,维持寿命,活了……一千年?”
“他在用其他人的命……让自己延年益寿!”
“他若躲在外滩中,那就更难找了。我总不能没事干就跑进外滩里找他。况且天下间异人那么多,我怎知道他躲哪里?”
自鲁镇后,郑修花了一个月时间,反复练习,总算掌握了打开“外滩通道”的技巧。
他不仅能以化身在外滩中行走,打开通道后,谁都能进去。
问题是,能否活着走出来。
要维持通道最关键的两个要素是:
“入口”与“出口”。
入口是他自己,若没有“出口”,他只能进入【囚者】的外滩。但若以“驿站”为出口,打开通往驿站的外滩通道。
听起来似乎与【神游】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行走了几回的郑修知道,这看似相似,实则大不相同。
“奇怪,我怎么和从前的烛越来越像了?”
郑修思绪飘散,无心翻阅案宗,合上面前那卷,低头沉思着。
无声之间,一双白皙巧手轻轻揉捏着郑修的肩膀。
郑修没有回头,也知站在身后那人正是凤北。
“你来了?”
郑修回头一看,凤北长发半掩,朝他微微笑着。郑修轻轻拍打着凤北的手背,示意她别捏了,起身撩开凤北的头发,端详着那张熟悉的面容。
凤北睫毛微微颤着,闭上眼睛。
郑修靠近。
凤北不着痕迹地撅起了嘴。
过了一会。
郑修惊讶地捏着凤北的脸:“不愧是你,居然长好了。”
凤北从鲁镇回来时,全身都有不少烧伤的痕迹,如今肌肤光滑如玉,恢复如初。别说,摸着还挺舒服。
凤北闻言愕然,睁开眼睛,下一刻她转过头,冷哼一声:“要你管。”
“Mua!”
郑修这时冷不丁在凤北脸上啃了一口。
凤北捂着脸,一脸茫然。
郑修得意道:“高端的猎人总会选猎物没有防备的时候出手。”
凤北看着眼前这实际上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头”,此刻却似精神小伙般逗着她的情绪,顿时哭笑不得,心中却泛起一丝丝甜蜜与刺激,她淡淡地后退一步,将头发挽至耳后,笑着问:“别闹了,在想什么?”
郑修朝桌面努努嘴:“赤王办公,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凤北反问:“我是闲杂人等?”
郑修笑道:“你当然不是。我要不要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书房门口?”
在食人画里,郑修闲着无事就跟凤北讲故事,从“在一个没有阿珍的夜晚猩猩爱上了阿强”一直说到“在冰火岛上阿珍手持屠龙刀砍死猩猩逆上张无忌”,郑修天南地北诸天万界的胡侃,令凤北见识大涨,听懂了许多梗。这“请勿打扰”四字让凤北瞬间秒懂,红着脸啐了一口:“谁跟你勿扰了。”
郑修点点头,是凤北呀。
从鲁镇回来,郑修隐约察觉到,凤北似乎患上了与和尚同样的病。
往科学上说就是“多重人格”,往玄学上说就是“横生心魔”。
她体内住着“谢洛河”。
郑修早已想通,在食人画里与他过了十年夫妻的并非历史上真正的谢洛河,而是将梦境当成现实、无意中分裂出另一个人格的“凤洛河”。
凤北自己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但无法控制。
鲁镇那夜出现救场的,就是凤洛河人格。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郑修三言两语便能分出两种人格的区别。
欲拒还迎的是凤北,主动出击的是凤洛河。
一受一攻,一冷一热,一抖一虐。
两种截然不同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