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北国来使(2 / 2)
起初郑修还有些担心。
但后来郑修察觉到,这并非完全是一件坏事。首先凤北本人也知晓自己的情况,其次,在“凤洛河”的状态下,凤北能施展两百年前早已失传的“洛河神箭”,能将【刽子手】的奇术与弓术结合,衍生出新的奇术,远近兼备,更是无敌。
凤北的【刽子手】门径,让郑修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她身上就像是有一个无法关上的通道,她的奇术处于被动开启的状态,无法关闭,导致凤北在常态下也必须戴着手套,否则摸谁灭谁。
即便是戴着手套时,也可能在情绪激动下失控。
若凤北能彻底掌握“洛河神箭”,或许能彻底解决一直纠缠着凤北的“不祥”,这早已成了凤北的心病。
欲拒还迎的凤北被郑修那怪异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她主动走到书房一角替郑修点燃檀香。走回郑修面前时,凤北注意到那一沓厚厚的卷宗下,压着一张图纸。
这赫然是郑修数月前随手画出的“门径图”。
推开卷宗,凤北端详着“门径图”,她注意到郑修在空白处又添了几笔,上面打满了问号。显然郑修对空白处的“门径”推演,有着许多的不肯定。
“咦?”
凤北注意到郑修在空白处写了“烛”的名字,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在推测……那人所走的门径?”
凤北猜出郑修的忧虑。
“无端猜测罢了。”
郑修准备收起门径图。
凤北点头:“既无线索,多想无益,徒增烦恼。说不定,那人走的,是与你同样的门径。”
郑修一愣:“你说什么?”
凤北浑然不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淡然回道:“他能身化万千,与你的‘神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同样能自如地行走于外滩中。”
凤北想起那夜的事。
后来从蛇口中得知,香姑突然从白秋月的口中呕出这一幕,让她做了十多天的噩梦。
凤北话音稍顿,摇头笑道:“虽说他的奇术,与你相似,可实则你的神游与化身,比他高明了何止十倍百倍,你也无需担心太多。”
“不!”郑修低头沉吟:“夫人你提醒我了,说得通!同一道门径,异人与非异人的区别,就在于‘诡物’。‘诡物’是门径的增幅物,能让异人在一定程度上无视规矩与限制,施出奇术。我是天生的‘囚者’异人,独一无二……若烛不是,他的一切能力,就是我的‘劣化版’!”
“我当时还荒谬地认为他一千年前看见的‘烈日’是我,当然不可能了,千年前我还未出生。但换个角度,有没有一种可能,千年前他看见的‘烈日’,就是与‘囚者’有关的东西?”
“于是他遵从囚者的规矩,将自己囚禁,渐渐地踏入了囚者的门径。”
凤北闻言神情微怔:“可他是异人……”
“不冲突!”郑修摆摆手:“我之前的思想过于狭隘了,既然‘兰花诡物’都能一分为四,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如今身负‘囚者’与‘画师’两种诡物;烛曾经拥有‘画师’与‘兰花’两种诡物;和尚身为‘苦行僧异人’却用不同人格衍化不同的门径奇人……”
“而你,”郑修笑着看向凤北,思路逐渐清晰:“在食人画上,你屁股上印着……”
凤北忽然怒了:“闭嘴。”
郑修见凤北举起巴掌,立即闭嘴,不敢多说,改口道:“咳咳,总之,如今你身为‘刽子手’,却也走进了‘侠客’的岔道里。”
凤北默默放下手掌。
郑修叹息:“天下间,无奇不有!一切皆有可能!”
凤北沉默,没有否认郑修的推断,久了回应一句:“乱。”
“是很乱,我也觉得乱,要不是那头破猫……”
“喵?”
屋顶上传出一声猫咪的叫声。
“那头无敌乖巧炒鸡可爱吹弹可啵的小猫猫为了不让我担心而守口如瓶,我非得用一大锅炸鱼饼问出门径的真相不可。”
凤北掩嘴一笑。
在鲁镇见识了橘猫的可啪之后,这位行事肆无忌惮的赤王也有了忌惮的东西。
那头猫。
“你莫非知道那人藏哪里了?”
郑修点头,却又摇头:“如果他真的在扮演‘囚者’,想办法走‘囚者’的路,他如今只可能在一种地方。”说着,郑修重新铺开门径图,在【囚者】上方写了烛的名字,打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他在一处……牢房里。”
……
在郑修与凤北在赤王府中享受着难得的安宁,亲亲我我时。
北国与大乾接壤处。
边关。
光秃秃的峭壁连绵不绝,一望无际。
陡峭的山脉如同天然的壁障,隔绝两国。
峭壁间,虽有盘山小路可通行两地,但地形崎岖,泥沙湿滑,不利于军队奔行。
这里是“浩然关”。
据说是二十年前,郑浩然将军,与大帝分别,踏上不归路的地方。
后世此天关以郑浩然将军命名,镇守大乾气运二十年。
浩然关城楼上,几队身披甲胄的边关将士来回巡逻着,近日不时有蛮子在塞外骑马出没,虽未闯入边关,但这始终是一个让人担忧的信号,守城将军沈石宗,二十年前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但他有幸在郑浩然的麾下当过伙头兵,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满面胡须的他也不负郑浩然二十年前的期望,成了独当一面的将军。
“呜——”
夕阳西下,金色的晖光在群山间铺了一层如麦子般的色泽。
远处,白色的雪与黄色的沙纠缠着,在地平线上呼啸着,在天地一色下揉成了一团灰蒙蒙的气旋。
一队披着毛皮大氅的蛮子,影影绰绰地出现在地平线上,马蹄声急促,逼近浩然关。
年轻的士兵一看来势不对,立即吹响号角,浩然关里,百余士兵立即背上劲弓,箭上点火,遥遥指着那队逼近的蛮子。
沈石宗步伐沉稳,手握长枪,走上城墙,眯着眼遥望远处。
一旁年轻的士兵弓弦半拉,掌心间满是汗水。
“不必紧张。”沈石宗看清对面后,大笑道:“诸军听令,死守边关!”
“是!”
“沈将军,他们手上举着东西!”
“是一卷轴子!”
二十余身材高大的北国人在浩然关数十丈外停下,一位身高将近两米的大汉,咿咿呀呀地朝浩然关呐喊着。
沈石宗派了令兵出关交接,看对方想干什么。
很快,令兵返回,城门关紧的瞬间,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显然近距离与传说中茹毛饮血的蛮子接触,让他十分紧张。
沈石宗至此也得知了对方来意,震惊道:
“什么?他说他们是‘狼王’的使臣,出使大乾谈和?”
沈石宗在这里守了二十年,从没听过如此荒谬的事,第一反应就是有诈,第二反应还是有诈,第三反应是,自己这将军帽可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