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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055(2 / 2)

郦酥衣觉得,自己理应害羞的。

微风一吹,树枝一摆。

她一颗心也跟着眼前这梅花树影,止不住地摇曳起来。

便就在此时,迎面忽而扑来一阵黄沙,沈顷温声带了句“闭眼”,继而伸出手护于她眉目之间。郦酥衣就这般循着对方的话,乖顺闭上眼睛。她感觉着猎猎风声自两颊侧穿过,那道兰香清润温和,逸散至自己的鼻息。

郦酥衣轻嗅着那道兰香。

兰香、风声、马蹄声。

开阔无比的西疆,层层叠叠的高山。

她忽尔觉得胸中郁结在渐渐消散,一颗心竟也变得开阔爽快起来。

冷风侧耳,她不禁跟着沈顷一起喊。

“驾——”

衣袖猎猎,她于沈顷怀中,发髻散开,青丝翩跹。

“驾!!”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骑马。

可现下坐在沈顷怀中,坐在烈鹰的马背之上,郦酥衣才第一次感受到,这驰骋沙疆的乐趣。

怕她的脸被风沙吹刮到,沈顷一边驭马,一边用胳膊护住她的脸颊。他那双护腕上的甲片本是铮铮,待触碰她双颊时,又顿然化作柔情一片的水。

郦酥衣抿着唇,一颗心也跟着马蹄踏踏直跳,不知不觉间,少女面颊已染上一片淡淡的绯色。

不少时,眼前忽然多了一点娇艳的梅红。

那果真是一片梅树林。

一片开得正好的、娇艳欲滴的梅树林。

郦酥衣从未想到,会在西疆这等蛮荒之地看到这般鲜艳的梅花林。

马儿驶进些,那片梅林于眼前寸寸铺展开来,放眼凝望,入目的皆是一片艳红。

自京都前往西疆,她已有许久未曾见过这般生机勃勃的花林。见状,她心中不免有些兴奋,自沈顷怀中探出一颗小脑袋。

“西疆竟有这般好看的梅花林。”

算是稀奇了。

沈顷垂眼,见小姑娘一张脸颊冻得粉扑扑的,那杏眸微圆,亮晶晶的十分惹人爱。他唇角不禁也带了些笑,小心细致地扶着她下马。

“要去看看么?”

“去。”

驭马跑了这般远,她自然要前去看看的。

她像一只欢快的雀儿,又因被沈顷牵着,不得不乖顺地慢下步子。见状,沈顷索性便撒了手,任由她朝那片梅林跑去。

说也奇怪,适才与沈顷纵了那么一遭马,再嗅着眼前这沁人心脾的梅花香,她竟觉得身心皆是无比轻盈。

沈顷踩着她的步子,跟上前。

看着少女身段窈窕,正站在一棵开得正好的梅树下。

眼下正值晌午,金影灼灼,日光温暖得不似隆冬,更不似西疆的隆冬。

和煦的日影徐徐而落,穿过艳丽的梅花丛,于少女衣肩处投落一片斑驳的影。看着她清丽的面庞,男人忽然心思一动,伸出手去,折下那最艳丽的一枝梅花。

沈顷也学着她先前,将梅花别至她鬓角边。

扑面而来一阵花香,对方言语间夹杂着淡淡的笑意。

“鲜花赠美人。”

冰冷冷的腕甲于鬓角旁拂了一拂,郦酥衣鸦睫轻抬,潋滟起一片含羞的水光。

她羞怯道:“郎君在取笑妾身。”

“为何是取笑?”

沈顷垂眸,“衣衣本就是美人,美人展颜,娇花失色。该羞的不是你,而是这满园的梅花。”

他的声音温缓,流淌过郦酥衣的耳畔。

闻言,郦酥衣心想,沈顷不愧是读过书的,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竟也能讲得这般漂亮。听了这席话,少女心中愈发羞赧。

那羞色自双颊滚烫至喉舌间,叫她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去回应对方。

她手指将衣袖攥皱,别开一张烫红的脸。

转身朝另一棵树走去时,二人的手指就这般轻微交触,又立马如被热水烫了一般、急匆匆撒开。

郦酥衣也不知自己在害羞什么。

自己明明已过门数月,乃对方明媒正娶的正妻。二人虽未有过床笫之欢,但好歹也曾拥抱、亲吻过。不过如今一个较为暧昧的眼神,郦酥衣不清楚,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少女颊上生绯。

她轻轻咬着双唇,粉嫩的唇瓣,竟比这梅花还要娇嫩欲滴。

沈顷心想,他再怎么清冷自持,可自己总归也是个男人。

一个正常的、对眼前的女孩儿有着念想的男人。

霎时间,他一贯清明的眸底,染上几分难以遏制的情动。

郦酥衣伸出手。

“郎君发上落了片梅花瓣。”

少女手指葱白如玉,那纤细的食指,于身前之人发顶上轻轻拂了一拂。

继而,郦酥衣视线落下,转至男人的肩头。

“郎君衣肩落了片梅花瓣。”

沈顷垂下眼睫,那一袭水帘轻动,幽深的眸底在日影的照耀下泛起层层涟漪。

第三声,郦酥衣继续道:

“郎君的唇上也落了片……花瓣。”

那一个“瓣”字还未咬出声。

郦酥衣只觉一道热烫的风,对方竭力克制的呼吸落下,待再回过神时,那温热之物已覆上她的双唇。

她浑身紧绷,梅花树下,嘤咛地咬出那一个“瓣”字。

他双手扶住她的双肩,也闭上眼。

料峭冷风,穿树而过。

微风、梅花、树影、日光……

她闭上眼,双脚慢慢往后,直到那人将她抵上那棵坚实的树干。

隔着厚实的衣裳,郦酥衣整个后背紧贴在树干上。

沈顷本就身高八尺,生得比她高大上许多。这使得男人亲吻她时,不得不倾弯下身子。

对方就这般将她抵在树干上,一袭眼帘垂下。他的呼吸很轻,双唇亦吻得分外轻柔,好似那力道再加重一分,便是唐突,便是不恭。

克制,清冷,自持。

偏偏又生出几分,难耐的燥火。

不过顷刻之间,她竟被沈顷吻得腿发软。

说也奇怪,他的吻与沈兰蘅比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进攻性。可偏偏就是这种温柔的、心意相通的蚕食,让她自内而外地感到愈发难耐。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变成了一团火,一团被对方握在掌心、随时随地都可以点燃的烈火。

少女双手揽上男人脖颈,呼吸逐渐变得细弱。

她句句轻唤:“郎……郎君……”

花影拂动,温香盈面。

她的手将对方的衣领一寸寸攥紧。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欲缴械投降之际,沈顷终于缓缓松开她。

与她一般,男人的气息同样不甚平稳。

沈顷嘴角残存着她的唇脂,原本清冷禁欲的面庞上,也染了一层绮丽的绯色。

郦酥衣抬睫,瞧着他,干净的唇角蹭满了她娇嫩的唇脂。

相反的,她唇上却不剩多少颜色了。

沈顷指腹温热,轻轻摩挲过她的唇角。

他垂下眼帘,微哑着声音缓缓道:

“甜的。”

花瓣是甜的。

她倚在梅树上,不光是额头,后背上亦出了一层湿汗。

香汗淋漓,将她的衣衫溽湿。

郦酥衣稍稍找回呼吸,站稳了身子。

待再抬眸时,这一双美目中,已盈满了潋滟的水光。

她想起从前在沈府,沈顷不喜甜腻,罔论黄昏时要饮的药有何等之苦,他总是不爱放方糖。

她道:“郎君先前可不爱吃甜。”

不光是嘴唇边,就连他原本光洁的下巴上,也落着纵横的唇印。

他呼吸亦不稳,眸光翕动着,望向她的锁骨,她的唇。

“现在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