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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1 / 2)

比起这满城的热烈议论, 那公孙府里如今也是十二分的热闹。

白亦初起先一下马车,就被霍琅玉给拉着哭了好一阵子,进了府里又不肯松开他, 就怕这一松手,原是个美梦,到时候人就没了。

大家?唯恐她哭伤了身?体, 好说歹说给劝了,才把?眼泪给止住。崔氏见此又道:“小子们都还?等?着和这小舅舅说话呢!您老倒是高抬贵手,叫他们一起玩儿去,再说阿聿一个少年郎,同我们挤在一个屋子里,有什么意思?”

霍琅玉这才放了他出去,却是千叮咛万嘱咐, “你虽是同韩玉真学了些功夫, 可你这几个侄儿都是没有轻重的皮猴子,他们要是邀你去练武场,不要理会他们。”

就生怕白亦初叫这几个孙子给揍了去。

崔氏听罢,只拿手绢掩嘴笑:“瞧您老真是,咱家?这几个皮猴子平日?再怎么胡闹,但?也晓得那是自个儿的亲舅舅,哪里敢真动手。”

白亦初笑着与周梨招呼, “我去外头和阿潇他们说话, 一会儿便来。”公孙家?的人对自己热情万千,也是真心相待,可是白亦初想, 这多半是因?血缘的关系。因?此有些担心周梨留下来不自在,走近她身?旁, 悄声安抚了几句。

周梨可没有什么怕的,最不济的,也就是公孙家?的人嫌弃自己的出身?低微罢了,但?这些年在外抛头露面做生意,什么难看的脸色没遇到?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

但?看这光景应该不会。她们若真看不上自己,那眼神是瞒不住的。

便笑着叫他放心,“不必担心我,快些去吧,莫让他们久等?了。”

白亦初这才走了。

崔氏却是见他们这一对青梅竹马如?此要好,心里也是欢喜,只见着坐在霍琅玉旁边的周梨也是落落大方,一点小家?子气也没有,相貌又十分端庄文雅,若仔细装扮起来,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娇美人儿。

她这般样子,实在叫崔氏难以相信她在外行商,又有些心疼,只责备起那公孙曜来:“这阿曜也是的,认出阿初了,也不早早同你们相认,如?此也不叫你们白吃这么多苦头。”

霍琅玉也道?:“是了,这个小子,回头该打!”又瞧着周梨,见她眉眼间满是坚韧,心里是很喜欢的,想着霍家?的儿媳妇,就该是这般模样才对。也是拉着周梨的手不愿意松开,“若不是阿聿要来上京参加春闱,我瞧他那意思,是要打算瞒着我们一辈子了。”

“我们在芦州时候,也是多得二表兄的照顾,不然我一个小姑娘在外做生意,也不可能这样顺利。”周梨虽晓得霍琅玉不可能真去打公孙曜,但?还?是连忙为公孙曜说些好话。

“他那叫什么照顾?我听说一个子儿都没出,就好意思厚着脸皮同你分那客栈的钱,回头我叫他全还?给你,这个混账东西,连你这兄弟媳妇的银子都要昧着良心拿,真不是个东西!”霍琅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事,咬定了就是公孙曜占周梨的便宜。

周梨试图解释,不想霍琅玉越听越觉得公孙曜在芦州的时候,一点不周到。

于是周梨便默默地将嘴巴闭上,只听霍琅玉和崔氏婆媳俩说白亦初小时候的事情。

然后又说到了白亦初父亲霍轻舟小时候。

崔氏是个特别爱笑的女人

,哪怕已是不惑之年,但?那脸上的一对酒窝将她那张脸衬得年轻了好几岁,加上性格又活泼,这会儿说起霍轻舟小时候的事情,更?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一点老态都没有。

可见这平时,也是叫婆婆和夫君宠爱着的,不然眼里怎会有光?

而周梨这个时候才晓得,原来这会儿将军府的老太太覃氏,当年居然只是霍琅玉母亲身?边的一个丫头,不过是趁着霍轻舟母亲在怀中他之时,趁机爬了老将军的床榻。

她年轻美貌,又在霍将军母亲身?边伺候许久,更?是十分了解老将军的各种喜好,不多久便仗着有孕,被开脸抬成了良妾。

也是如?此,霍南民?不过比霍轻舟小了几个月罢了。

霍轻舟也算是老来子了,毕竟那时候他的长姐霍琅玉都成婚,有了儿子。

他母亲又因?为覃氏此举,伤心劳神,加上有一次霍轻舟险些被乳娘闷死在襁褓里,老夫人就越发不放心府上的人了。

只叫了霍琅玉将襁褓里的霍轻舟给接了过去。

但?那时候霍琅玉一头要照顾将军府病了的母亲,还?要顾着自己在战场上中毒多年的丈夫,于是这个亲弟弟,只有交给了才成婚没多久的长子公孙冕照顾。

所以说,霍轻舟这个小舅舅,是公孙冕和崔氏养大的。

老夫人走的时候,他也才几岁,老将军那时候只满眼都是年轻美貌的覃氏,早忘记了自己垂老的发妻,更?顾不上这个小儿子。

因?此霍轻舟在兵家?上的造诣,其实和将军府没有一点关系,全都来至于自己那个在战场上中了毒的姐夫公孙将军。

但?这大抵是命了,他长大后挣来的荣耀,却是属于将军府,和公孙家?又没有什么关系。

他在最辉煌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所留下来的一切,他的妻儿也没有享受到,全落入了覃氏母子的手中。

说到这里,霍琅玉又难过地哭起来,周梨和崔氏忙宽慰她。

哄了好一阵子,周梨说起他们在乡下的人日?子,还?有白亦初十来岁时候最叛逆的时候做的那些蠢事,当初还?嚷着要去战场挣功勋等?等?。

便说:“那时候来征兵,人人都不愿意去,唯独他是争着抢着要去,亏得年纪不够。不过如?今看来,倒是血脉里天生的罢了。”所以即便他失忆了,仍旧想着子承父业。

霍琅玉听了,只庆幸地握紧着周梨的手:“亏得你这个好孩子阻拦了他,不然真上了战场,可不就正是在霍南民?那狗东西的旗下,叫他发现了,如?何?能活得下去?”

那战场上,没准他就明目张胆地将阿聿给害了。

崔氏也道?:“正是,拦得好。如?今走了和阿曜一样的路,又是三元及第拿了状元,这仕途好得很。一样是能这老百姓们做事。”

说着,又问?起周梨家?中的其他人来。

周梨自是细细说了,又将当初如?何?结识公孙曜的事情告知她们,两人听了既然是高兴周梨那时候聪明又仗义?,救她姐姐于水火中,又心疼她小小年纪,便要做这些事情。

不过周梨倒觉得没什么,只笑道?:“这些事情,总是不白做的,早叫我接触了这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倒也是长了许多见识。”

想是周梨的描述能力又强,这一日?霍琅玉竟也不午休,只同崔氏一般精神抖擞地和周梨说着话。

一直到了晚上在饭桌上,也还?十分精神,问?着白亦初的打算,到底是担心将军府那边只怕明日?就要打发人来接白亦初回去了。

这也是公孙府全员最担心的问?题了。

回去的马车上,周梨也问?白亦初:“如?今你的身?份,怕是已经传遍了整座上京城,到时候将军府便是要做样子,也会接你回府,你如?何?想的?”

白亦初今日?听了许多关于他父母的事情,起先明明觉得自己对父母都没有一点记忆了,可是今儿听来却还?是莫名地很高兴,甚至想了解更?多。

只不过怕大家?多提了又伤心,便给忍住了。

眼下听得周梨问?,只道?:“他们就算真打发人来接我,也不可能是真心实意叫我认祖归宗,多半还?是看着偌大的府邸没有一个像样的子孙,怕我父亲给挣来的功勋养不了他们了,便想接我回去,继续替他们劳累。”

他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抹嗤笑:“这些个蠢货,我可没有我父亲的高风亮节,更?不会为了那所谓的血缘,而忽略了他们的企图和轻易原谅他们的算计。”

周梨松了一口气:“听得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要是他们真要你回去,那也不能白白回去,该你的就该拿回来,你父亲拿命换来的功勋,凭什么叫他们享受?”

“那是自然。”白亦初想着今日?姑姑好表哥他们的话,自己的确像极了父亲,不单是相貌,更?有这才智和练武的天赋。

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和父亲其实是不一样的。他没有父亲那样善良,他的眼睛里,可容不下那些沙子。

废物垃圾,就该待在他们该待的地方,如?果将军府果真要逼迫自己回去,那将军府所迎来的兴许不止是自己,还?有这无尽的暴风雨。

不过如?今他对这些都不是十分感兴趣,而是看朝了阿梨,那目光不知觉得多了几分期待讨好,“阿梨,我如?今也中了状元,咱们几时正经成亲?”

成亲?周梨是拒绝的,现在不是挺好的么?最起码也要等?真正成年后吧?但?见白亦初那满脸的期待,只哄骗着他,“咱们不是拜了堂的么?你看今儿我还?以你妻子的身?份到你姑姑家?里做客呢!”

一面将手上的金银玉镯都扬给他瞧,“你看,你姑姑给的,还?有你母亲留下来的,还?有大表嫂给的。我又不好意思都摘下来,这稍微一动就叮叮当当的不说,还?蛮重的。”

白亦初这才发现周梨拉开袖子后,那手上好一串手镯,又是花花绿绿的,一时也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了,“难怪吃饭的时候我看你拿筷子的手那样抖,还?以为是今儿姑姑表嫂一直拽着你不放,你手酸了呢!你也是傻,快些摘下来,仔细伤了胳膊。”

说罢,连忙给周梨摘。

周梨也不挣扎,只笑盈盈地看着他温柔地替自己将那些镯子一个个摘下手来,随后又伸出另外一只手,“还?有呢!”

白亦初掀起她那另外一只手的袖子,想着那只手刚摘下来的那些个各种质地的镯子,也是好几斤,心里万分心疼周梨,“下次我同她们说,真要送你折成银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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