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周梨摇着头,“那不行,这好几个镯子都是有市无价的,哪里是银票能衡量的,咱留着没准以后留个子孙后代们,到时候能换一座城池也说不定呢!”
说着,一手拿起刚才白亦初给她退下来的一只羊脂白玉,“你看这个。”
“不就是个玉镯子么?质地倒是极好,白璧无瑕。”白亦初瞥了一眼,随口夸赞。
周梨觉得他实在敷衍,当然也有可能男人看这些首饰头面,大抵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最多也就分个颜色,可能款式他们都觉得没二样。
只没好气道?:“你外行了吧?这是几代人传下来的,和传国玉玺共用一块玉呢!另外一半做了传国玉玺,余下的便打了一对镯子,一支玉簪子;还?有男子的玉冠,以及一只玉扳指。不过如?今除了传国玉玺和这只镯子,旁的都一百多年没面世,没准早就摔坏了,所以你想这只玉镯子岂不是有市无价,无可估量?”
两人从?这手镯上,也不晓得如?何?就扯到了白亦初的祖母和父亲身?上。
周梨想起霍琅玉和崔氏所言,不禁叹道?:“你祖母和你爹,比咱们更?像是工具人和炮灰,替这覃氏母子挣来这偌大的家?业和功勋,只要不作,够他子孙后代享受好几辈子呢!”
不过周梨觉得,导致他们这样为他人做嫁衣的命运,一部份极有可能是他们太过于重情义?,或是看重家?族荣耀了。
情义?和家?族荣耀都重要,但?如?果已经被排除在这个家?外面了,还?要讲这些作甚?这还?不如?去博爱众生呢!最起码叫人家?记住,死了还?能享受几年的香火。
说到这里,便同白亦初说,“咱们几时去你父亲墓前?”
“后日?吧。”白亦初如?今也该光明正大去看一看他父亲母亲了,他总觉得,父亲正值壮年,怎么就忽然患了急症去了?
但?是这些事情,他晓得要徐徐图之,是急不得的。
因?此也是耐着性子在等?时机。
他们回到府里,已经极晚了,周梨只将那些个今儿从?公孙府得来的首饰都一一叫阿叶给收起来,又与她提起后日?去霍将军墓上的是事,叫她帮忙做些青团。
虽是把?清明给错过了,但?现在也是做得青团的。
阿叶只说好,小心翼翼将那些个首饰好生收着,一面回着她元宝街那边宅子的各项事宜。
窗纱已经全部装好了,顾少凌也重新找了人来修葺那后院的倒座,但?她觉得人不大可靠,今儿下午来干了一会儿的活,只见他们脚手不顺的,还?摔了不少瓦片。
便同周梨说:“我也不是不信顾公子,可是他找来这人,实在不靠谱,要不姑娘你明儿得空了,亲自去看看。”
周梨自是应了,一夜无话。
她今儿虽是没怎么走动,但?在公孙家?那边,一直都在说话,也是累,这倒床就睡着了。
却不晓得如?今那将军府里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除了还?在当家?的覃氏之外,还?有霍南民?的正室夫人马氏,以及她的一对嫡子嫡女。
还?有霍南民?的一堆妾室和一帮庶子庶女们在跟前。
“外头都传成了这样,怕也是假不得了。”霍南民?和马氏的第一个儿子,不到半个月就夭折了,所以这霍建安他们夫妻宠爱宝贵得很,连覃氏都十分偏爱,自小不舍得他吃一分苦头,如?今也是金银玉贵地给养着,整个人都油光满面的。
想起外头人那些个传言,气得那丰腴的脸颊一直跟着抖动着。
这叫他同胞的妹妹霍海棠看了,有些厌恶。但?她什么都没说,似乎白亦初的事情,与她是无关紧要的,只淡淡地垂着眼帘,玩着藏在帕子里的那枚男子玉佩。
覃氏的脸色一直都不好,她也就比霍琅玉大几岁罢了,想是这些年锦衣玉食养着,自己又是这府里的掌权人,儿子又在跟前,继承了将军位置,大好的前途。
所以竟然是比霍琅玉还?要看着年轻一些。
也是了,霍琅玉因?霍轻舟一家?的事情,所受打击并不小,自然比不得顺风顺水的覃氏要过得艰难。
她扫视了一眼这满堂的儿孙,只疲惫地挥着手,“建安他娘留下,余下的都去休息吧。”
众人一听,也不敢多言,那霍海棠更?是巴不得早些回去。
等?大家?都散了,那覃氏忽然满脸怒意地捡起旁边的茶碗朝马氏砸过去,“你说你有什么用?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有脸到我跟前哭诉南民?不钻你的屋子。”
霍南民?虽不如?芦州那吴同知一样好女色,但?是这府里的妾室可不少,儿女更?是一大堆。
他好不容易从?军营里回来一次,即便是想要雨露均沾,奈何?时间也不够,自然是捡着那漂亮年轻的先来。
所以每一次马氏眼巴巴盼着他回府,最终都是落了个独守空规的命运。
马氏没有躲,那么一大只茶碗,就这样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的身?上,疼得她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才挂着眼泪朝覃氏看去,满脸的委屈:“母亲这会儿怪我,可当初母亲身?边的苏嬷嬷是亲眼看到,他已经断气了,我们才叫人给扔去河里的。”
哪里晓得命大,不但?活了,竟然还?这样有本?事,三元及第,回了上京。她心里也急,生怕白亦初回来,将属于儿子的一切给夺了过去。
可苏嬷嬷都死几年了,覃氏总不可能下去责问?苏嬷嬷,自然只能是拿马氏发脾气。
“没用的东西。”覃氏一直不喜欢马氏,当年若不是马氏的哥哥在吏部里有些说话的份量,她也不可能同意马氏进门的。
她一直都觉得侄女和儿子青梅竹马,才是最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会儿骂了马氏一句,见她只垂着头哭啼,越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看都不顺眼,“南民?娶了你进门,真是晦气,要不是还?有建安,我是一定要叫南民?把?你休了的。”
马氏委屈,但?面对婆婆多年来的打压,她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如?今就算叫覃氏这样辱骂,也不敢反驳半句,只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母亲,如?今您骂我也没用,咱们还?不如?想想法子阻止他进府里才是。”
“怎么阻止?如?今宫里都认他这身?份了?我们还?能不叫他进门?”不但?要叫他进门,还?要高高兴兴地去接他回来。
一想到这里,覃氏心里就憋得慌。
马氏垂着头,想着那二姨娘,也就是覃氏的侄女小覃氏,以往都是个最有心计的,便道?:“不如?喊二姨娘来,她那样聪明,一定能想个好法子的。”
可惜这话说出口,又叫覃氏拿了茶碗砸过来,“不要脸的东西,这样的事情,岂能是岫儿那样心思单纯的人懂的?”
马氏听到这话,只觉得一阵心寒,想着那小覃氏到底是婆婆的侄女,她偏爱看小覃氏哪里都好,竟然拿‘心思单纯’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小覃氏。
但?这些话她也不敢说出口,只万幸小覃氏肚子不生气,生了三胎,没有一个儿子,不然哪里还?有建安的位置?
也是想到这里,马氏心里舒坦了些。不管怎么样,自己有儿子,以后这将军府都是建安的,等?自己做了当家?主母,就将小覃氏给赶出去,她那些女儿,全嫁给那些好色的老东西们做妾去。
而覃氏见马氏垂着头,屁都不放一个,也是不指望她了,只骂骂咧咧的,将她给赶了出去。
一面自己琢磨起来。
不想有丫鬟来禀,说是二姨娘来了。
她便叫进来。
小覃氏一进门,就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跟前,扫视着这满地的茶碗:“姑姑,可是为那个赘婿伤神?”
“我辛苦这些年,才得了这偌大的家?业,实在不甘心落到他的手里去。”面对着自己的亲侄女,覃氏也是个慈祥温和的长辈。
小覃氏附和着,“是了,外头的人不知道?咱们府里的心酸,只说姑姑和表哥是占了便宜,可这若是没有姑姑这些年的辛苦操持,府上哪里有现在的繁荣昌盛?要我说那赘婿既然是做了别人家?的赘婿,就该跟着他那乡下媳妇一起过日?子,不该上门来。”
这小覃氏,果然是个有心计的。
覃氏听她说来,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有些为难,“可宫里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他便是给人做了赘婿,咱这里还?要有所表示,不然如?何?堵住那悠悠之口?”
又叹自己不是舍不得这钱财房屋,而是觉得辛苦挣来的,凭什么给了旁人去,要留也是留个自己的亲亲血脉子孙。
小覃氏却笑道?:“姑姑,叫着我说,倒不如?咱们大方些,将他连带他那乡下媳妇一起接进门来。”
覃氏自然是马上反对。毕竟这将军府就是从?人手里夺来的,哪怕能容许白亦初再度进府呢?
“姑姑,你倒是听我说完啊。”小覃氏笑意盈盈的,脸上是没有覃氏的半点忧愁,“如?今表哥不在府里,姑姑您又年事已高,还?是做祖母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去接他,照着我说,不如?叫姐姐去,她怎么说也是这将军夫人,那赘婿也要唤她一声婶婶,她去接人,也是给足了脸面,到时候看哪个还?敢说咱们府里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