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喜欢艰苦环境(2 / 2)
江知与跟她眼神碰上,柳妈妈眨了眼睛。
这是暗示?
要李家姑娘也行?
他记下了。
“等我爹爹回府,家里还要再办一场席面,到时一定下帖子。”
柳妈妈笑呵呵应下,拉着眼睛红红的香姐儿走了。
外面日头大,她们提前叫了轿子,要走过两条街才能坐上。
路上走着,柳妈妈戳着香姐儿的额头骂:“白教你几天了,半分机灵都没学会,杵那儿像个哑巴!”
香姐儿走路不稳当,被戳一下就哭。
“我腿疼得很,好像化脓了。”
说到这个,柳妈妈又骂她:“我叫你跪的时候,你怕疼,不愿意学,我早说过,小时候不疼,长大了疼死。你现在知道疼了,该!晚了!”
香姐儿回头看看,拉着柳妈妈撒娇:“那怎么办?到时真送来啊?”
柳妈妈自有考量。
八条花街打眼过,哪家没个有名有姓的恩客罩着?
她从前向着李家,做这行生意的,恩客不好色,难巴结。
李家连亲女儿都坑,黄家又缩着脑袋不愿意出头,她还能不要命了,去找官爷啊?
家里有大官的江家就合适了。
不好色就不好色吧,她们总有点别的用处吧?
柳妈妈侧目看香姐儿,说:“你笨也有笨的好,我记得那丫头喜欢听你唱曲儿?”
李家会把姑娘看严实了,也想把人哄好。
而各院的人都会互相走动,香姐儿身份低微,又不够机敏,从前也认识五姑娘,正合适。
香姐儿笨得实在:“可我们才去了江家啊……李家怎么会让我去?”
柳妈妈哼一声:“回家说。”
若要人信,就两头卖消息。
给江家卖个大的,给李家就做做样子。
李家不是爱听江家笑话吗。
她现编就是。
现如今江家赘婿的名声够难听了,多一句两句的又怎样?
江府。
江知与在堂屋,等了来宝回信。
“李家油坊开始买盐了,一个小角落里,堆着一缸盐,十二文一斤。不让宣传,说就这么点,卖完就没了。”
枫江百姓大量来到丰州县后,县内物价多有上涨。
常价盐是十二文一斤,目前还没跌回去,日常采购是十五文一斤。
这还是城外百姓都迁往农庄后,之前更有十八文一斤盐的时候。
李家有族亲,老李头子嗣丰厚,真只有一点盐,他们不用卖。
看来已经拿到盐引了。
走不通常知县的路子,卖了个闺女,也要达成目的。
他家卖盐,跟以前的江家没关系。
现在不同了,江家做酱油、晒大酱,都要用大量的盐。
江知与皱眉。
他拿纸笔,写了封信,送往京都宅院,那是押镖歇脚的院子。
派两个镖师骑马送,能赶上他父亲的脚程,在他回丰州县前,把消息送到。
不管是从外地买,还是跟李家缓和关系,都得听听他父亲的意见。
矛盾暂时没挪到台面,江知与瞒着家里两个书生,让他们安心备考,照常过日子。
谢星珩进入状态以后,读书很是认真。
他这几天在堂屋学习,累了先在主院厢房休息,听风轩小楼推了填土。
江知与给他把“自闭间”做得很漂亮,占了一处小楼的原址,高于平面,仿凉亭建造,四面做门,刚好用小楼拆掉的门。
里边仅放一桌一椅,桌上除了油灯,就是笔墨纸砚,书本随谢星珩带。
书桌正对着的方向,做了改造,门上开窗,可以透气,也能看见花园方向。景致不多,缓缓眼睛。
地方也大,学累了,可以起来走两步。
怕他不喜欢,给他准备了屏风,真想要窄小的环境,就用屏风隔挡。
全是推平小楼后,旧物利用。
出了个工费,花不了几两银子。
这头弄好,牙行也带来六个男孩子过来给他挑。
谢星珩说着不要,一听可以帮他抄书写字,他又留下了两个。
他暂时不习惯买卖奴仆的事情,权当做雇佣关系处理。
新买的书童年岁都小,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三岁。
书童是常带在身边的人,模样不能丑。两个都挺清秀。
还要另外取名字,堂哥的书童是南砚北砚。
谢星珩:“我的叫东砚西砚。”
江知与:“不可以。”
“家仆取名有辈分的,我家里小厮小哥儿,都是‘来’字起头,来喜来宝。堂哥家是‘招’字辈,招顺招福。三叔家是四季取名。堂哥的书童用了方位,我们家就要避着点。”
谢星珩:“……”真麻烦。
家仆都有辈分。
“我看李家没有。”
江知与脑袋狂点,“对,三婶事儿精。她是官家小姐,初来丰州县,给我们立了好大的规矩。王管家都给她改名了,就王来善。”
谢星珩:“……那我的书童应该叫什么?你给取两个?”
江知与说:“四季不行,方位也不行,不然照着节气来?有二十四个呢,以后够你使唤的。”
谢星珩用不上这么多人,他就是看夫君不开心,说好话捧一捧。
谢星珩乐了:“行呀,六月是芒种和夏至,他俩就这样。”
赶着六月半,谢星珩惦记着孵小鸡的事儿,正好休息一天,跟江知与回家看看。
正式回门过,普通往来,带的礼比较随意,空手也去得。
江知与记得小豆子爱吃糖,又给拿了两包。听谢星珩说小孩吃糖吃多了会坏牙,另换了糕点。
冰库里冻着雪糕,出去一趟,都给拿完了。
上下铺冰,提手里很有分量。
刚进小巷口,小豆子谢川就超大声喊:“二叔!阿知叔!”
培养他当夸夸机是正确的,他口齿清晰,讲话也溜了。
喊完一顿说。
“我等你们好久,快来看鸡,鸡很多,咯咯咯!”
三岁的小孩,会说也爱学。
家里大人闷葫芦,小鸡仔孵化了,就跟着小鸡叫。
陈冬听着声音迎出来,笑容尴尬:“他最近成天的盯着鸡仔,就爱鸡叫。”
说完这句,他笑容就扩大,笑得喜庆。
“孵出来了!真的孵出来了!有三只呢!”
十个鸡蛋,孵出三只小鸡,按比例来说,很低。
按照操作次数以及当前环境而言,又非常不错。
谢星珩可着劲儿夸,“真厉害,我还以为要孵上百个蛋才见着鸡苗,这才头一回,大嫂——”
谢星珩比大拇指,“你是这个。”
谢根腿还没见好,扶着拐杖站院里,没给他们挡道。
可能是被小豆子带的,他现在也会讲两句夸夸。
“冬哥儿真的好会养鸡,要不是他想到抓只母鸡回来,我俩指定孵不出来!”
江知与就紧着陈冬来,扶着他走,生怕他激动起来走偏踩歪摔着了。
从前底子空,养了一个月,心情见好,人的脸色看得见变化。
陈冬脸上黄气都淡了,常年日晒的脸蛋有丝丝红润。
这次过来,肚子也大了些。
江知与之前来这边,略有拘束。
农庄待了一阵,跟乡亲们见多了。各类杂事处理下来,反而知道怎么跟农民相处。
聊家常,家常内容可杂了。
不只是吃穿用度,要聊营生,要聊一文文攒起银钱的喜劲儿,也要聊聊孩子,聊聊琐碎小事。
现在就紧着鸡仔来。
他恰好也对鸡仔感兴趣,讲话真诚度十足。
谢星珩看着场子,见江知与能应付来,就不凑过去,从食盒里拿了五根冰棒出来,其他的叫来喜送去镖局。
“你就在那儿玩会儿吧,我把院门关了。”
来喜应下。
孵小鸡的耳房热得很,谢星珩给家里也送过冰,大哥大嫂用不惯,惶恐得很,晚上有冰盆睡得更舒服,身体凉了心慌慌,挪走了才舒服,说没那个享福命。
谢川睡着小床,给他凉着到好,一觉睡到天光,也不起热疹。
谢根接了冰棒,想要给两个夫郎先吃,主要是江知与先吃。
江家富贵,他总觉得矮人一头。
谢星珩给他塞嘴里,“我留着呢,让他们先看看鸡仔。”
谢川最近黏着鸡仔,连最爱的二叔都被比了下去,不跟他们处,也跑进耳房里。
兄弟俩站阴凉地儿,一口口咬着甜滋滋凉丝丝的冰棒,好一阵没说话。
等吃完了,谢星珩跟他大哥分享了一个好消息。
“大哥,我八月会去一趟京都,去赶考。可能考不上,就当见见世面了。”
谢根哪里会责怪他考不上?
只盼着他别说丧气话。
“你爱读书,你就去读,考不上,咱就等下次,你不是说读书就开心吗?那就读书。”
这般朴实无华的话,让谢星珩听得心里安定。
是啊。
老想着必然考不上干嘛。
读了再说。
考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