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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徐诚南地逢故人(徐诚个人线)(2 / 2)

徐诚去后院烧水洗漱,跟李燕白碰上了。

他不跟李燕白说话,怕坏了林庚的好事。

李燕白迟疑了下,跟着他进了厨房。

从前很骄傲一姑娘,现在灰头土脸的,人瘦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她不要徐诚可怜,嗓音哑着,腰背很直。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徐诚也没想到。

李燕白不沾武艺。这一路奔波,她遭了大罪。

徐诚受长辈影响,也爱帮扶弱小。

他问李燕白:“你是不是一直没睡好觉?”

李燕白点头:“睡不着,心里恨着,身上痛着。”

徐诚沉默了下,说:“那我们晚上换个房间吧,你安心睡一觉,我替你熬一宿。”

他能在客栈里待着,李燕白当他是知情人,听了很诧异:“你不知道代替我有危险吗?我从前那样……”

小孩子之间攀比较劲,在家变面前,都是小意思。

李家作孽,李燕白也是受害者。

徐诚是这样想的,他好歹有武艺傍身,比李燕白这个弱女子多几分保障。

林庚他们都在,真有匪徒摸过来,他能扛住。

而且:“你今天才住进店,总不能那么倒霉,刚熄灯,就有人摸过来吧?”

李燕白真的累。

林庚他们都是男人,她也很怕男人,除开当饵,一路上算是礼遇有加,可她心神一刻也没放松。

徐诚是她熟悉的人,她怔了会儿,说要问问官爷许不许。

林庚不许。

徐诚想了想:“那我跟她一间房行吗?”

林庚态度坚定:“你想让她前面的劳累都白费吗?”

功亏一篑,可不白费。

徐诚不吭声了。

上半夜,徐诚没睡好。

后半夜替换了表哥,他在院里守夜。

守夜有活计,是守着一个药炉看火,把守夜这个差事合理化。

他睡觉前,客栈里人气重。后半夜了,里头就剩下他们兄弟跟李燕白三人。

徐诚也不敢找人,坐板凳上,眯着眼睛,时不时给药炉里递根枝条。

一夜风平浪静,等天边现了鱼肚白,药罐子也差不多快熬干了,徐诚熄了火,起身扭扭腰,动动腿,再去灶屋拿碗盛药。

灶屋木门“吱呀”,与这声音交叠的,是轻轻的踩踏声。

徐诚小时候痴迷飞檐走壁的功夫,负重训练了七年。对足尖落地的声音再敏感不过。

有人来了。

有功夫。

是练家子。

他打了个哈欠,不动声色抽了剔骨刀带上。

出门用帕子包住药罐的小耳朵,他看见月亮照出来的朦胧影子多了一个,有人在他身后。

自己人不会这么偷偷摸摸。

徐诚果断把熬煮了一晚上的滚烫药汁都朝身后泼去。

一声凄厉喊叫划破夜色。

他反应迅速,一转身,把炉子踢翻,脚上使劲,小药炉里才熄灭的柴火带着余热,再次把贼人烫到。

惨叫二重奏。

叫了两回,还没自报名号,误伤的可能为零。

徐诚袖口里溜出一把剔骨刀,竟也不怕,就这么冲过去,趁其痛嚎时,先发制人。

散落在各处的人朝里汇集,从他意想不到的角角落落里窜出来。

外面也有惊叫声。

打架最忌分神。

徐诚目标明确,提刀就是捅刺。

这股不要命的狠劲儿成功在气势上占了上风,他力气不如人,硬是抢到了时间,等林庚他们过来,他麻溜儿退下不逞强。

楼上穆玄武听了声音就弹坐而起,直接从楼上窗户跳下来,借着居高临下的视角优势,预判了贼人的逃跑方向,下来拦路就是一脚,把人踹回了院子里。

贼人顽固,连番受挫,刀械不松,胡乱挥舞时,没人敢近身。

林庚四下看看,走到药炉子边蹲下,体感温度尚可,他举起来就朝贼人砸过去。

这一重击,让贼人倒地不起。

武剩跳过去,踩他背部。

几人合作无间,绑腿压手扯面罩,再卸了下巴,把人脖子稍一扭,认了脸。

“老大,是陆大谦!”

徐诚踮着脚往那边看。

这才是真的山匪头目啊。

陆大谦选在了黎明时,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刻下手。

打斗一阵,天边隐现一轮圆日。

林庚踢开地上柴渣,走徐诚面前,把他上上下下看一遍:“你胆子真的很大。”

徐诚挺挺腰。

那当然。

胆子太肥,不适合走江湖。

带着哥哥也一样。

林庚问他:“你下一站去哪里?”

徐诚不想说,又怕下回遇见了,再次成为送上门的壮丁,便含糊说:“我去盐帮。”

林庚皱眉:“盐帮不是你能去的。”

徐诚不服:“你看不起小哥儿?”

林庚摇摇头:“那种地方,小哥儿的风险比男人大。”

徐诚知道意思。

男人最多受死,小哥儿却得受辱。

他指指脑门上戴着的抹额:“我跟你没有不同。”

林庚一抬手,就给他把抹额扯下来了,身体前倾,似要看他眉心有没有孕痣。

徐诚心上一跳,瞪眼后退,一步就靠到了墙壁。

“吃亏不长记性,你真把匪徒当盘菜了?”林庚问。

徐诚想说在盐帮不一样。

舅老爷在盐帮很有地位。

记得林庚是官员,怕给家里招来祸事,徐诚闭嘴不吭声。

院子里,武剩等人把陆大谦绑好了,外头兄弟把林大元也捆进来了,只等林庚发落。

他跟旁边人小声叽咕:“老大怎么总逗诚哥儿?”

与他同姓的武越翻白眼:“闲的呗。”

武剩给他一巴掌:“哪里闲了?这段时间一口热乎饭都难吃上。”

武越道:“那可能是要抓他给咱们做饭吃。”

凭良心说话,徐诚的手艺一般般,食材能弄熟,不是黑暗料理,大锅饭做出来,有滋有味能下肚,比他们啃干粮、吃夹生饭强。

躲在房间观望的李燕白把门打开了一道缝,他们几个暂停聊天,把陆大谦拖过去,兑现最初的承诺。

可以打,可以骂,不能要人命。

跟清晨鸡叫混在一起的,是陆大谦饱含怒意的叫声。

卸掉下巴,嘴里塞了布团,他一句话也不能说。

徐诚还靠在墙壁上,沿着墙壁往旁边挪了小半步。

林庚没拦着,饶有兴致的看他挪。

徐诚还想要自由,又恹恹止步,还在林庚挑眉的时候,把那半步补了回来,复原到最初面对面的距离。

林庚问他:“会吹口哨吗?”

徐诚会一些。

林庚教他吹鸟哨。

这个难度太大,徐诚不会。

林庚就说:“那你学鸡叫吧?”

徐诚不愿意。

他为什么要学鸡叫!

手心发痒。

不然趁其不备,揍他一顿算了。

视线躲来躲去,终有相撞的时候,徐诚顶不住压力,给出回应:“我为什么要学鸡叫?”

官员也不能侮辱人呀。

林庚侧过头,看蹲在院里,紧张兮兮瞅着这边的穆玄武。

呆样。不是可靠人。

他说:“因为我这段时间都会在上陵府。”

跟聪明人讲话,点到即止。

徐诚听明白了,这种叫声,可以叫来林庚的人,关键时刻能救命。

他心里怪怪的。

有种被保护的异样感。

他点头:“好的,我有危险会鸡叫的。”

林庚转身走了。

蹲守的匪徒落网,他们一行人不久留。这间客栈就成了无主之物。

徐诚想买下来。

价钱合适,买下来,再请几个人看店,既能打听消息,又能自给自足,省好多功夫。

他迟疑着不敢问价,外面武剩从县城里牵回来马,他们这就要上路。

徐诚出于礼节,也出于对官员的敬畏,过去送一送。

林庚看他出来,递给他一把弯刀。

徐诚接过来拔刀,里里外外都不是他被林庚拿走的那把刀。

“这不是我的。”

林庚摸摸马脖子,笑道:“你那把弯刀,是我的战利品。这把是我送你的。”

徐诚人生头一次,收到外男的礼物。

不符合常规的礼物,并非是柔柔软软的物件。

他压下心头悸动,给这份礼物找了合适的缘由:“因为我帮忙捉贼有功?”

林庚翻身上马:“你可以这样想。”

一行人骑马远去,带起一路飞尘。

客栈里,穆玄武跟李燕白大眼瞪小眼,两两相顾无言。

等徐诚进来,李燕白扬了扬手里的契据:“这是我的报酬。”

是客栈的店契。

她说:“我一个人守不住店,你想入伙吗?”

徐诚立刻抛开杂念,进入搞事业状态,“想!我们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