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景元帝为什么不高兴,大家也明白,但是这事又不是冲动就能解决问题的。
殿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霍瑾瑜因为个矮、年纪小,就被大家给忽视了。
她见状,趁众人不注意时,默默挪到角落的柱子旁,利用康王和柱子卡视野,正好将自己完美遮掩住,打算静静看戏。
殿内其他人都没有动,景元帝又是居高临下的视野,看到小儿子这般动作,眉心微跳。
康王无奈地瞅了瞅身边的小弟。
七弟果然是小孩性子,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动,他静静猫着就没有事,现下弄这个动作,不就是提醒父皇找他的麻烦吗?
“小七,你最小,不如你先说。”景元帝如康王所料开了口。
众人的目光瞬间在霍瑾瑜身上定格,刚才小弟的一举一动,他们可都没有错过。
霍瑾瑜侧头,从柱子后面歪出半身,佯装不解:“父皇,那里找点高兴的事情不就好了。”
她是小孩,她不懂。
景元帝见状,眉峰挑了挑,忽然抬手扶额,一脸悲痛道:“小七,前段时间鞑子使者给朕送来了你四姐为朕亲手制作的冬衣,那孩子……那孩子过得不好,她向朕求救。”
说到后面,声音带着几丝颤抖,让霍瑾瑜分不清,对方是做戏多一点,还是心痛多一点。
毅王握紧了拳头,康王和长公主面色不忍,宣王叹了叹气,昭王则是一脸悲痛和愧疚,看着似乎连眼眶都湿了。
霍瑾瑜鼓了鼓腮帮,小脸皱成一团,“嗯……父皇,您能将四姐召回来吗?”
景元帝叹气:“孟古不放人。”
霍瑾瑜想了想,“那……能将四姐救回来吗?”
“鞑靼王庭在草原腹地,又有数万骑兵保护,等闲人靠近不了。”景元帝神色微黯,这也是他忌惮鞑靼的地方,数万骑兵的行动力太过可怕,现下景朝初立,国库空虚,想要组建一支骑兵谈何容易。
霍瑾瑜:……
她说一个,景元帝驳斥一个。
霍瑾瑜小眉头紧锁,小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既然父皇不行,什么都干不了,那就只能鼓励四姐振作,要么当和离,要么当寡妇,咱们从旁辅助。”
小孩话音一落,殿内变得针落可闻。
康王、宣王他们瞠目咋舌地看着他。
长公主掩面,神情有些哭笑不得。
旁边的洪公公看着景元帝额角跳动的青筋,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模样,心中暗自给霍瑾瑜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七殿下有种,这话可将陛下埋汰到不行。
“小七,你这话说的倒是有趣。”景元帝声音微沉,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儿臣这叫有理有据!”霍瑾瑜立马反驳道,仰头道:“父皇,儿臣已经给您出了三个主意,下面就没有儿臣的事了,你该问其他人了。”
景元帝瞥了她一眼,哼哼道:“朕当然知道,你年纪小,朕就想着让你抛砖引玉。”
没想到自家小儿子手中的“砖头”直往他脸上砸,一点也不客气。
霍瑾瑜闻言,躲到了柱子后面,以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小儿子这一番闹腾,让景元帝心情轻松了一些,他望向站在最前面的毅王,“霍镇,你是大哥,云秀的事情,你怎么看?”
他话音刚落,就瞅见霍瑾瑜的脑袋从柱子后面探出来,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控诉,满眼写着“父皇,你不厚道!”
景元帝:……
毅王思索片刻:“父皇,儿子以为无论如何,四妹乃是孟古的妻子,两国结亲递交了国书,不如派遣使者去鞑靼王庭看望四妹。”
景元帝摇头:“孟古不会允许。”
他们之前也往草原送了不少赏赐,就是想让鞑靼善待四公主,押送赏赐的人到了草原,东西就被鞑子接手,压根不让他们再靠近一步。
宣王慢吞吞道:“儿臣以为,现下是先打听清楚四姐的消息,那些鞑靼使者自从来到应天后,整日饮酒嬉闹,不如派几个机灵的人,多灌些酒,打探一下消息。”
康王见状,主动请缨,“父皇,不如儿臣去和那群人聊聊。”
他名声不好,加上生母身份的原因,比起毅王、昭王他们,想必鞑靼那边对他要感兴趣许多。
长公主说道:“现下国家初定,不宜擅动兵事,但是我等也不会惧怕,去年西北草原发生了百年难遇的雪灾,鞑靼遭受的损失不少,死了不少牧民和牛羊,今年冬日,肯定会提前做准备,鞑靼此次过来,估计有事相求,估摸是想求粮食,咱们趁此机会为四妹妹多争取一些,若是可以,我想与四妹妹在边陲见上一面。”
她是女子,想必鞑靼那边应该没有那般忌惮。
说到这里,长公主心中叹息,说来好也不好,凑巧也不凑巧。
他们景朝初立,为了打天下,百姓贫苦,朝野上下都穷的叮当响,和鞑靼对上,绝对吃力不讨好。
谁知鞑靼那边,去年发生了百年未有的大雪灾,牛羊牲畜冻死了无数,冻死的人也不知道多少,一下子遏制住了鞑靼的气势。
若是他们景朝现今国力强盛,趁此时,说不定能断掉鞑靼的半条臂膀,让景朝十年内无忧。
可惜……时也命也!
昭王见大家都发表了意见,也站了出来,“儿臣愿意随二姐一同去,母妃这些年十分想念四姐,我是她亲弟,若是见到我,想必四姐会欣慰吧。”
霍瑾瑜微微点头,大家还是比较靠谱的。
景元帝听完后,面露欣慰,“你们说的都不错。不过……”
众人听到景元帝停顿,心中一跳,神色陡然一紧。
景元帝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才缓缓道:“不过朕觉得还是要敲打一下鞑靼使者,明知道自己讨人嫌,还敢在朕寿辰前面出现,不收拾他们,朕这个寿辰实在过不好,你们说,怎么办?”
霍瑾瑜表情冷漠:……
她想爆吼一声:父皇,别闹!
比起四公主的困局,景元帝受这一点小委屈,有什么可闹的。
再说,因为四公主,本应该是同龄人的鞑靼可汗可是他的女婿。
他这个老丈人将女儿远嫁,教训不了女婿,是他的无能,干嘛折腾他们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鞑靼使者若是在应天出了事,两国恐怕会起纠纷,四公主那边处境会更加困难。
景元帝:“怎么,都变成哑巴了,连一群草原人都不敢惹,若是以后你们中有人坐到了朕的位子上,岂不是让朝廷更加憋屈。”
康王想起昨晚和远山侯喝酒时,对方酒醉时的吐槽,试探道:“要不等到他们回去时,在饭菜里给他们下些泻药。”
毅王、长公主、宣王瞬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惊诧。
康王改性了,居然能想出这点子。
昭王面带疑色,“四哥这话当真?”
“咳!我只是出个主意而已。”康王尴尬咳了一声,微微挺直了身子。
霍瑾瑜眼珠子转了转。
谁说古人死板的,这不是挺灵活的,她觉得过往那些史书中记载的一些使者赶路途中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到底是环境原因,还是人为原因,还真不好说。
景元帝扬了扬眉梢,“可是他们现在在城中。”
康王:……
听景元帝这话,没有反对,就是默认了要在鞑靼使者回去时动手脚了。
毅王思索片刻:“要不儿臣组织一场比武,让手底下的兄弟好好和那群鞑子比试一番?”
“若是输了怎么办?”景元帝反问道。
霍瑾瑜闻言,探出身举手,这题她会做。
景元帝没想到这次霍瑾瑜这般积极,冲她昂了昂下颚,示意对方说话。
霍瑾瑜跳了出来,“父皇,咱们可以作弊啊!”
毕竟这是在应天,鞑靼客场作战,裁判还有场地都是他们出的,动个手脚轻而易举。
众人:……
是谁教坏了小七!
毅王皱眉:“这样的话胜之不武,若是被他们知晓,丢的是咱们的脸。”
霍瑾瑜歪头,一脸天真:“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
景元帝忍笑,“比武这件事耗费时间有些长,可以让兵部等到朕寿辰以后折腾。”
众人明了,景元帝这是还不满足,非要让他们想个法子,在这两日教训鞑靼。
此时,站在角落里的宣王慢吞吞道:“父皇,您若是想痛快,要不你找人套麻袋,揍鞑靼使者一顿。”
“胡闹!”毅王低声冷喝一声,这话小七可以说,他一个大人说什么胡话。
景元帝听完后,扫视了一下殿中的儿女们,语气中带着几分促狭,“你们谁为朕分忧?”
众人见状,纷纷看向宣王。
面上都写着“他出的主意,找他!”
而宣王则是将目光落到柱子后面——霍瑾瑜的所在处。
霍瑾瑜:!
有没有人性!
她拒绝配合,并且将身子往柱子后面又藏了两分。
“六弟。”长公主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小七虽然是皇子,但是年纪太小,六弟不能将他牵扯进来。
“六弟,你这是何意?七弟还小,让他出场,岂不是说你我无用。”昭王笑容浅浅,面上带着几分疑惑。
“就是,就是。”霍瑾瑜连忙点头。
宣王还是那副面瘫脸,拢了拢自己灰扑扑的袍子,淡定道:“童言无忌,七弟还小,他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别说你我,就是父皇也阻拦不了,再说鞑靼使者若是被个孩子整了,也是他们丢脸,四姐过得是什么日子,你我都知道,小孩子天真正义,为了姐姐出气,可没有大局观,鞑靼使者也说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