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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怀疑人生 自恋狂遭受了社会毒打(1 / 2)

在书房里独自坐了许久, 他都觉得自己是理亏的,不论宁樱如何,把她送出去都是自己做的决定, 且她还曾跪求过他。

他行事素来光明磊落,骨子里有文人的君子风骨, 错了就是错了, 从来不会去找无谓的借口理由。

然而现在让他纠结的是,他在宁樱面前从头到尾都是“实”的, 骄傲自大,且自恋,但宁樱在他面前却从曾经的“实”变成了虚。

那个温柔小意,行事处处稳重的女郎撕下伪装后又会是什么模样?

是否还是他想象中的温顺娇俏?

不知道为什么, 李瑜莫名觉得有点怵。

因为他冷不防想起宁樱曾在背后甩他小白眼儿的情形,只要一想到曾经乖顺讨他喜欢的女郎在背后还有另一副脸孔, 他就有点吃不消。

怕自己越想越糊涂,李瑜赶紧打住。

然而有些念头一旦在心中萌芽, 总会寻找机会破土而出。

当天夜里他就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宁樱钻进了他的被窝,滑腻的肌肤,纤细的腰肢,披头散发伏在他的胸膛上, 笑盈盈地看着他。

食指缓缓落到他的唇上,轻轻摩挲,宁樱眨巴着眼问:“郎君喜欢我什么呀?”

李瑜回答不出来。

那娇俏的女郎附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犹如食心的画皮鬼忽地撕开了自己的面庞,血淋淋的,把他吓得猛地睁开眼睛, 醒了。

李瑜喘着粗气坐起身,意识到是一场噩梦后,他虚脱地瘫倒在床上。

也不知隔了多久,他才渐渐缓过神儿来。

你以为他这样就被吓坏了吗?

不!

他反而萌生出更强烈的窥探欲望,想扒开宁樱的皮囊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

那种寻求真相的好奇刺激像猫抓似的,促使他生出非要找到她的念头,想弄清楚她出逃的真正原因,以及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郎。

第二日崔氏前来伺候他起床洗漱,美月端来铜盆,在崔氏替他穿襕袍时,李瑜鬼使神差地盯着美月看。

美月被他盯得发憷,硬着头皮道:“郎君怎么了?”

李瑜朝她招手,“你过来。”

美月规规矩矩走上前,李瑜冷不防伸手捏住她的脸,手上有些力道,美月的脸被捏成了怪相。

见此举动,崔氏笑道:“二郎淘气。”

美月惊恐地望着自家主子,差点吓尿了。

李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且问你,你与宁樱私下里都是如何议论我的?”

美月:“???”

李瑜:“问你话呢,如实回答。”

美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求生欲极强道:“阿樱姐姐一直都夸郎君好看,还说郎君待她好,这是院里都知道的。”

李瑜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指了指她道:“她就从未在你跟前抱怨过?”

美月摇头,“阿樱姐姐性情好,就算不痛快了,也很少碎嘴,大不了不说话,一个人坐着。”

崔氏也接茬道:“那孩子的性情确实好,沉得住气,在院里处事八面玲珑,是个有眼色的,也难怪二郎你喜欢,仔细想想,把这样的女郎搁在身边,谁会不喜欢呢?”

美月是宁樱的忠实迷妹,也跟着道:“阿樱姐姐心地好,得空时还会教奴婢写字,现在奴婢都会写信寄回家了。”

听到她们的认可,李瑜似乎又觉得自己没毛病了。

是啊,毕竟院里的人们都觉得她不错,他喜欢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正好衣冠,李瑜去厢房用早食。

经过昨晚的思考后,他整个人的思路都清晰许多,不再像最初那般毛躁焦灼。

至于寻人,肯定是要继续找的,为了给宁樱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他也不报官,只派王府家奴去找。

当然,蒋氏那边也会着手。

既然人是她放跑的,且又提供了路引,她必然知道一些内情,派人盯着那边的动静就好。有些事情,只要干过,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他就不信找不出东西来。

见他用完一碗馎饦,崔氏欣慰道:“郎君就是要多用些才好,眼瞅着酷暑快到了,饮食不佳又得瘦了。”

李瑜“唔”了一声。

春兰送来茶水供他漱口,稍后崔氏伺候他离府去上值。

眼见天气越来越炎热,自从宁樱在宜善跟李瑜打过照面后,之后托镖一路顺利,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甚至沿途有镖局护身,查路引的机会都极少。

这样的宽松环境给她造成了一种错觉,李瑜似乎放弃了找寻,因为一路下来跟游山玩水似的,没有任何阻力。

从惠城那边下江南已经走了好些日,镖局说再行十天半月就能抵达江南地界。

如果不是没有身契在手,宁樱几乎会生出错觉,她仿佛自由了。

她琢磨着定要在江南的某个地方觅一家小小的铺子,一边讨生活一边等风头过去,把蒋氏手里的身契讨回来。

若是讨不回来,那就筹足够多的钱,再想法子去坂城。

宁樱向来乐观,骨子里有股韧劲儿,遇到天大的事都沉得住气,除非是性命攸关那种。

当初蒋氏给她留了足够多的盘缠,够她造作好几个月,再加上自己筹的那点,也能滋润应付各种窘境。

原本以为出来会遇到各种难处,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眼下看来是她想太多。

这样一路顺顺利利抵达魏城时已经到了端午。

那天镖局还特地请一行人吃当地的粽子,要是往年,西月阁在头一天就会挂艾草菖蒲驱邪,崔氏还会吩咐婢女们编五彩丝辟邪。

有时候宁樱其实也会惦念蔡三娘和美月她们,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身份,相处下来真心实意,没有半分虚伪。

不止她惦念她们,美月也挺想念她包的粽子,特别是酱粽。

宁樱贪吃,往年都会根据自己的喜好包些粽子与众人分食,今年李瑜他们进宫赴宴,西月阁全然没有去年的热闹。

按习俗,端午这天小辈的会用五彩丝编长命缕赠予长辈,寓意驱灾辟邪。

颜琇心灵手巧,也编了好几条送长辈,府里的男人们进宫赴宴,只留妇人们聚在一起过端午。

郭氏很喜欢她编的长命缕,夸她手巧,并让秋氏带她去看龙舟,毕竟难得进一趟京。

下午二人外出观热闹,颜琇并没有多大的兴致看外头的喧嚣。算起来她已经来京好些日了,从春到夏,却一直没甚进展,不免有些郁闷。

秋氏知她所想,安慰道:“等晚些时候二郎从宫里头回来,你便把长命缕送与他。”

颜琇不好意思道:“阿琇脸皮薄,还是姑母给。”

秋氏:“你又不是头一回见,把胆子放大些,再说了,端午送长命缕给长辈天经地义,你唤他一声二叔,他难不成还会甩你脸子?”

颜琇闭嘴不语。

秋氏道:“你就是脸皮太薄,上一回二郎过来用饭,我都瞧见他偷偷看过你,可见是入了眼的。”

颜琇面色微红,“姑母莫要哄我。”

秋氏笑道:“哄你作甚?”又道,“前阵子得知宁樱出逃搞得他心神不宁,非得去寻人,现下你瞧他,那股子劲头一过,还不是就忘了。”

颜琇暗搓搓道:“这些日是没听见提过。”

秋氏:“可不,到底是年轻人的性子,冲动劲儿来得快也去得快。说到底宁樱不过是个婢子,他再怎么抬举也有底线,你看他这会儿稳重多了,想必是放下的。”

这番话把颜琇的心思说活络了。

秋氏蹭了蹭她,“胆子放大些,我看老王妃对你的态度也挺好,你若能把二郎哄来,她多半是睁只眼闭只眼。”

颜琇默默地拽紧手帕,她也觉得送长命缕是个机会,端午节的习俗罢了,且又是小辈赠予长辈驱灾辟邪的,算不得私物,传出去也落不下口舌。

这样细细想了一番,便道:“那待二叔晚些时候回来了我亲自送他。”

秋氏满意道:“总算是开窍了。”

于是一个下午颜琇都满怀期待,盼着能见李瑜一面。

今日圣人请大臣们过端午,赏了折扇、衣物,也有后宫娘娘们编的五彩丝。

端午不论男女老少人人都会戴五彩丝,祈祷长寿,但圣人赏的又不一样,李瑜简在帝心,也得了一条戴在腕上。

下午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郭氏布了家宴,好歹过端午,一家子总要聚聚。

秦王父子三人坐在一块说起宫里头的情形,李竞问起秋氏,郭氏道:“我让她带颜琇出去观热闹了,毕竟来趟京不容易。”

李竞瞅了瞅自家老弟,试探问:“二郎前些日找宁樱,可有踪迹?”

李瑜回道:“没有。”

李竞拍了拍他的腿,“眼前不有一个现成的么,你还瞎折腾什么?”

李瑜失笑,打趣道:“大哥什么时候也开始乱点鸳鸯谱了,你平日里是没这份闲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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