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番外十四(1 / 2)
阮思言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加上阮思梧偶尔会帮他一起批奏折,兄妹两个齐心协力,需要阮穆宁做的事就很少了。
可能是闲下来了,阮穆宁就打算把时间全给她。
起初是经常带她出宫玩,去得最多的是山庄。
他会经常画她,偶尔会在林间弹琴给她听,甚至跟她一起打猎烤肉。
后来是带她到京城附近的县城玩乐,一去就是两三天。
有时兄妹两个也会跟他们一起出宫玩上一两天,再回宫里处理政务。
刚有孩子的时候,宁晚桥陪兄妹两个的时间很少,她更喜欢把重心放在药堂和学堂上。
现在可能是阮思梧接过了她手里的事,她闲下来了,就想多陪陪兄妹两个。
兄妹两个也满足她,只要在宫里,每天陪她吃饭是必须的,偶尔会花上一两个时辰逗她笑。
宁晚桥有时候就抱住阮穆宁,夸他把孩子教得很好,很有孝心。
阮穆宁却说,他们是我的孩子,你是他们的母亲,这是应该的。
兄妹两个就在旁边笑,打趣他们夫妻恩爱,看得让人泛酸水了。
后来阮穆宁把手上的事都交出去了,决定带她到大封的重要州县去走走。
他说,这是他们一起治理的成果,她应该亲自看一眼。
宁晚桥点头,第一个地方去的是并安,因为这是她曾经想去的地方。
马车摇摇晃晃地驶了二十多天,终于到了并安。
这里跟大封总志说得一样,民风淳朴开放,生活自由。不像京城一样,有太多束缚。
当日他们住在镇北王府。
镇北王走了后,阮穆屹自然承爵,成了并安的王。
他放下手中的事务,亲自带他们游并安。
吃烤羊,篝火宴,带他们欣赏并安独有的舞曲。
宁晚桥玩得很开心,阮穆屹和阮穆宁对饮,两个人忽然感慨起当年一起打仗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正值年少,一腔热血,追着敌军跑。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也许这一次见面,是两个人此生的最后一次。
阮穆屹絮絮叨叨,说起当年去京城寻医问药的事。又感谢宁晚桥的学堂,培养了好多医术厉害的学生。
如今并安的大夫,医术比几十年前高了很多。
离开并安,宁晚桥又跟阮穆宁去了永城,还去了大封的附属国云岚。
他们两个游遍了十几个城,再次回到京城,已经是三年后。
兄妹两个当天就过来问他们路上所见所闻。
宁晚桥津津有味地跟兄妹两个说起各地的风俗趣事。
说着说着,最后她说到了跟阮穆宁的初次相遇。
阮穆宁救她,阮穆宁为她买宅子,阮穆宁暗中帮她和离,甚至为了她,差点要反了先皇。
兄妹两个经常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他们恩爱的趣事。
加上这么多年,他们又亲眼看到父皇对母后的宠爱,所以能清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爱。
小时候,父皇是慈父和严父,母后给他们的感觉更难接近一些。
现在他们才知道,母后其实是爱他们的,不比父皇少,更比父皇黏他们。
宁晚桥跟阮穆宁成亲四十年时,阮思言继承了皇位。
从这之后,阮穆宁便很少干涉政事,只在阮思言过来请教他时,才会提点一二。
因为没有事做了,阮穆宁便提议跟她住到郊外的山庄去。
宫里住半个月,山庄住半个月,这样不会太无聊。
宁晚桥都依他,不过她却开始忙碌起来了,因为要编书。
她要把自己这辈子治过的所有疑难杂症写下来,要把自己的所有医术记下来,传给后世的人翻阅查看。
有时候她写,阮穆宁就在旁边磨墨。
她停下来休息,阮穆宁就帮她捏肩捶背。
甚至他开始手工制作很多小玩意送给她,没有重复的,只为逗她开心。
她把医书写完,又过了好几年。
阮穆宁问她,可还有别的事要做?
宁晚桥就挽住他的手臂说,接下来所有的时间都只陪他一个人。
他们两个一路走来,经过满腔热血,经过豪情壮志,身外之物也在慢慢放下,生活中终于只有彼此。
宁晚桥的生辰宴上,阮穆宁又为她画了一幅画。
她把画好的画收进匣子,里面已经堆积了五十五卷,都是阮穆宁这些年画的。
她合上匣子,又跟阮穆宁谈起曾经的话题,万一她走了,他一个人会不会孤独?
阮穆宁笑着说,当然不会孤独了,因为有她的画。
宁晚桥讶异他知道她的心思。
阮穆宁苦笑:“当初我确实不明白你为何要我每年画一幅画,过去那么多年,我即便再迟钝,也知道你是怕自己先走了,没有人陪我,所以把画留下来,让我若想你了,便打开一幅来看。”
宁晚桥说,其实她这些年,把自己的医术教给别人,写医书,让阮思梧学医,也是为了日后她不在的时候,能有人为他治病,不能让他晚年受病痛折磨。
她希望阮穆宁能在睡梦中离开,没有任何痛苦和遗憾地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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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穆宁听完她的话,只是默默地握住她的手,最后就是淡淡地笑着,保证她活一天,他就活一天,不会先走,丢下她一个人。
可能是为了这个承诺,阮穆宁几乎没有生病,就算有点小问题,也会被她和阮思梧掐在泥土里,不让病痛生根发芽。
后来宁晚桥怕阮穆宁会先离她而去,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两个人必定都要在一起,不能离开半步。
阮穆宁也不嫌她烦,反而很希望她黏着他。
年轻的时候,他一直希望的事情,没成想,现在终于实现了。
宁晚桥的世界里,终于只有他一个人。
后来的时间,像疾驰的野马,加速了前进的脚步似的,一眨眼,就过去一年。
似乎还没有说多少话,没有看对方几眼,时间就过了。
幸福的日子如流沙,越想要抓住,它越流得快。
最后手心的沙所剩无几的时候,宁晚桥已经是吃不下饭。
阮穆宁仔细地为她捋顺头发,有些慌乱地环着她的腰,唯恐一放手,就再也见不到她。
宁晚桥知道他的心思,紧紧握住他的手,压着嗓子,淡淡笑着安慰他:“放心吧,夫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阮穆宁带着微笑看她,心底涌了几次酸涩,脸上却仍是平和。
不知不觉间,流年逝去,才发觉这一生,竟如此短暂。
他们还舍不得放开彼此,日子便到头了。
宁晚桥笑着:“不过是没胃口,不想吃饭而已,不是什么大病,过几天就能吃下了。”
阮穆宁刻意忽视她瘦弱的身体,知道她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溜走。
他每日哄宁晚桥吃药用膳,哄她休息,给她念书,无时无刻都陪伴她。
他知道这些没有太大用处,只恐怕宁晚桥突然转身离他而去,便再也不能相见。
宁晚桥靠在他身上,想起幽谷庄里,当年他们的初见。
“你可还记得,那年的梅花是什么颜色的?”
阮穆宁道:“记得,是红色的,就像初升的太阳,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