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黑眼睛16(1 / 2)
晚上的风有点凉,许天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是能闻到石灰刺鼻的味道。
她皱眉检查着尸体的脸部,又用工具把杂物夹出来,叹口气,“都毁了,只能确定目前的残留物中好像没有眼球组织,牙齿倒是保留完整。”
虽然有照明灯,但宁越还是帮她打着手电,听到她的话,再想到小东湖边的那具尸体,不由问:“难道成水英是想把眼睛毁掉?康东伟不会也被挖了眼球吧。”
许天就是这么想的,可尸体脸部被毁坏得太严重了,“我得把这些组织都清理回去,做进一步检验。”
胡东看着尸体发愁:“我看还是去殡仪馆吧,那边有冰柜,运到咱们局里也没法放啊。”
许天道:“也好,我在那边也放了一套工具,可以把这些残留物检验一下。”
小廖听他们话里话外都在说康东伟也被挖了眼,不由打个冷战,“尸体埋在这里,应该跟沈柔没关系,看来杀人的是康俊!他把自己老爸的眼睛都挖出来了?是为了练手,还是真跟自己父亲有深仇大恨?”
大家都沉默起来,康东伟的所作所为确实可恨,但他的工资大部分都在养家,康俊与他血脉相连,再恨也该有个限度啊。
等把尸体整理好装进裹尸袋里,许天松了口气,“要不要先给殡仪馆打个电话?”
宁越道:“直接过去吧,肯定有值班的人。”
他们艰难地抬着裹尸袋下楼,路过二楼时,都忍不住往康俊家看了眼,谁也无法想象这对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殡仪馆确实有人值班,两个单位有合作关系,虽然深夜来访,但他们还是很热情的,还给提了一壶热水过来,让他们洗手。
许天见大家都在等他,很快检验完了,“确实没有眼球组织,石灰的破坏力惊人,但我推测眼球会跟眼眶分离,石灰液向下渗透,不至于把眼球整个毁掉。”
宁越道:“看来他确实被挖除了眼球。”
许天点头,“他身上穿着背心裤衩,像是家居服,后脑有伤,但不致命,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是被勒死的?”胡东问。
许天道:“颈部没有勒痕,应该是捂住口鼻导致窒息。脚腕和肩部腰部发现十几枚指纹。我推测应该是在死者死亡后,有人帮他擦拭了全身,然后用东西裹着把他抬上了天台。”
宁越在脑海中推测着当时的情景,“咱们都走入了误区,都以为是康俊杀人,成水英帮着藏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两人合谋杀人。”
胡东叹口气:“难不成康俊把父亲推倒,挖了眼球,成水英见无法收场,就把人杀了,埋在这里?”
许天默默点头,她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宁越招呼大家,“走吧,回去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接着审他们。”
几人回到局里已经凌晨两点多,宁越从车上摸出一袋饼干扔给许天。
“辛苦了,早点睡吧。”
许天也没跟他客气,大大方方地道谢,结果等她走了,胡东跟小廖发起了疯。
“宁队,我们也辛苦了!”
“对啊,怎么只给小许准备宵夜,你这是重色轻友还是重女轻男啊?”
宁越踹了胡东一脚,“我这是重功臣,局里已经给小许申报了立功申请,你们几个学着点吧,别整天嘻嘻哈哈的。”
胡东叹口气:“小许屡次立功,我原本以为是她运气好,可是吧,我越来越发现,她心思缜密,对刑侦知识的掌握不比咱们差,是个当刑警的好苗子。”
“这不是废话吗?她要没这么好,我干吗要把她调过来当跟队法医?”
小廖大着胆子说:“我们这不是以为你看小许聪明漂亮嘛。”
宁越赶上去又想踹他一脚,被他嘻嘻笑着逃过去。
大晚上的,他们三个都压低了声音,但许天只是拐了弯走到楼后了,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又气又笑,虽然大家都没否认她的能力,又时刻记着她是年轻漂亮的女同志,一没事就要配对,真是让人无语。
她早累了,回了宿舍,没吃那袋饼干,赶紧洗漱休息,早起时肚子骨碌碌叫,才拆开吃了两片。
临出门时,许天怕饼干泛潮,想从抽屉里找个夹子封好袋子,结果看到宁越姐姐送的胸针,她愣了下,又很快放了回去。
她跟宁越还是做搭档更配。
高勋听说他们大半夜地跑到楼顶去挖尸体,吓了一跳。
“真不至于,该控制的都控制起来了,也不会发生二次犯罪事件,干吗非要大半夜地跑过去。”
宁越吃着食堂的油条解释道,“我们担心有人破坏尸体,反正都没睡,就过去看看。”
许天先去采集了康俊、成水英和康俊爷爷的指纹,跟尸体上的做比对。
她拿着结果,匆匆从法医处跑到刑侦楼,“指纹居然是成水英跟康俊爷爷的。这老爷子不是早就中过风吗?咱们第一次去时他也坐在轮椅上。”
“去问问就知道了。”宁越道。
两人刚要去审讯室,小李从省城打来电话,勺子上的血是鸡鸭这类飞禽的血迹,很可能是鸡血!
“鸡血?”许天愣住。
大家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宁越道:“看来送去检验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胡东叹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董宇肯定是被诬陷的,有人偷了他的勺子,用他诗里的方式去杀人。那为什么不在杀人时,沾上死者的血迹呢?”
许天马上道:“也许他忘了,你们还记得吗?汪锦的眼眶已经泛白了,肺部有少量水,可能有人用水冲洗过他丢失眼球的眼眶。也许凶手最后才发现勺子很干净,又没有血迹可用,不想破坏汪锦的造型,就用鸡血来诬陷董宇,这人肯定不知道去年就可以用DNA检测了。”
大家分头去审。
成水英听说尸体已经被发现,脸唰地白了。
“我也不想的,是我不小心把他杀了,本来想在半夜从楼上推下去制造成自杀,可是我让我公公帮我把人抬上去,又后悔了,就随手埋在那里,算是他的坟。我公公虽然以前中过风,但能走动,能爬楼,就是那天晚上被抬尸给累坏了,你们又跑去吓他,他才再次中风。”
许天十分无语,“我们吓他?他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帮着你把自己儿子埋了,还挖了他的眼睛。”
“没有啊,谁挖眼睛了?人是我杀的,但没挖眼睛啊。”
宁越道:“不是你,难道是你儿子?所以你公公才会帮着处理尸体,对吗?眼球哪儿去了?许法医已经查过,康东伟双眼眼球丢失,你那些石灰和肥水并没有销毁掉你丈夫的面部和五官。”
听到眼球两个字,成水英瞬间崩溃,捂着脸哭起来:“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那天我本想着跟康东伟抱一块跳楼,等大家第二天看见我们的尸体,就会想是我挖了他的眼睛,还拉着他寻死。可我公公说不行,死了一个,不能连我也搭进去。”
许天问:“死的可是你公公的儿子,他居然还要替你们着想,是不是康东伟对你们做了什么?”
成水英哭道:“没有,他就是沉浸在自己的生活里,对我们不好也不算坏,有时候脾气上来也会打骂孩子,但他也算不上坏人吧。我公公跟我说儿子死了,他也活不了几年了,孩子们怎么办?小俊大了,到哪儿生活也无所谓。可他妹妹还那么小,又是女孩子,交给别人怎么能放心。我一狠心就把康东伟埋在那里了,我公公叫我去找硫酸,可我一问人家就刨根问底地要知道我想干吗?我就找了石灰,想把康东伟的脸毁掉,以后就算尸体被挖出来,也没人会想到小俊身上。”
她浑身颤抖,“可我万万没想到他还杀了别人,那个人也被挖了眼球。警察同志,你们说我儿子是不是被邪魔附体了?我当初真该帮他找个大仙儿看看,驱驱邪啊,都是我害了孩子,是我的错!是我没教育好他。”
许天看着她哀伤的眼睛,叹口气。
成水英却哀求起来,“他还是个孩子,能不能再给他个机会,有什么罪我都帮他顶着,我替他受罚,他还没满十八岁。”
宁越无奈道:“完全刑事年龄是十六周岁。就算他没满十六岁,也不可能让亲属顶罪,你还是把他的犯案过程如实叙述一下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俊肯定不是故意的,康东伟骂了瑞瑞几句,小俊就推了他爸一下,把他爸弄倒了。我当时也生康东伟的气,就帮着小俊把人拉进了书房里。我把女儿送去学校,想让康东伟自己醒过来,哪想到回家去看到血淋淋的一幕。”
许天听成水英声音都颤抖起来,“你看到康俊把康东伟眼睛挖出来了?”
“没错!我吓傻了,当时我公公在睡午觉,被我惊醒,从屋里出来,小俊害怕就跑了。然后我跟我公公不敢报警……”
宁越问:“康东伟当时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