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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黑眼睛16(2 / 2)

成水英呆呆道:“我当时想都那样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我公公让我用床单把人裹起来,可是晚上往上抬的时候,他好像动了一下,我以为是我太害怕,就没管。”

她抬头看着许天跟宁越,“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可连他爸都说不要报警也不能去医院,他都成这样了,就算救活了还能怎样?就为了跟你们说是小俊害的他吗?”

许天似乎猜到了什么,“康东伟没死,他甚至说出了是小俊挖了他的眼睛,可你们还是把他给埋了!”

成水英擦了把泪,“我没得选啊,康东伟成了那样,我们不能再失去小俊了。”

康俊爷爷自然也是一样的想法,儿子没救了,孙子还年轻。

胡东说:“所以康东伟是被他父亲、妻子、儿子共同杀害的,也是惨啊。”

康俊根本不承认他挖了康东伟的眼睛,听见他妈招了,还扯扯嘴角,“我妈也够笨的,我不叫她替我,可她非要顶罪。我还以为她有多爱我,结果我不肯认的事,她又先帮我认了。”

许天呵呵一笑:“你又有多聪明,在自己家里就敢弑父还挖眼睛,挖完了被家长发现,又害怕地跑了,你要真有本事就把尸体处理好,别让人发现,甚至让别人以为你爸跟谁私奔了,那就更安全了。可你看看你干的这些好事,跑出去藏在沈柔家,被发现又说跟沈柔并不认识,估计沈柔恨死你了吧,本来她可以置身事外的。”

康俊听得皱眉,“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很蠢!”

康俊愤怒地瞪着她,“你才蠢!沈柔她……”

他说了半句又忍住。

宁越马上问:“她什么?难道她觉得你聪明吗?”

康俊反应很快:“我根本不认识她!”

许天叹口气:“你妈跟你爷爷为了你,还把你爸全身擦拭了一遍,宁可留下自己的指纹,也不想留下你的。汪锦尸体上也没发现清晰的指纹,是你学到经验了吗?”

“汪锦是董宇杀的,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吗?”

许天冷哼一声:“你说了我们就得信吗?你之前说只看到他抛尸,现在又为什么用这么肯定的语气说他杀人?”

“就是他杀的!”康俊固执地说。

宁越问:“为什么要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是因为沈柔的未婚夫杀了前男友,大家都会对这个女孩感兴趣对吗?”

康俊愣了下,“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天笑了,“你是怕再说下去,会说漏嘴吧,康俊,你一家子都被你扯进这件案子里,你却还想维护始作俑者?”

可康俊就是不肯说实话。

沈柔也一如既往地装柔弱。

高勋都想给他们测谎了,小谢拿着一份日报跑过来,“宁队,报社刊登了沈柔的诗歌三首!”

大家都愣住,许天问:“她不是还被关着吗?怎么投得搞?”

“好像是之前被退稿了,现在报社听到她前男友和未婚夫的事,又把旧稿件找出来刊登出去。”

宁越翻着日报,“真有他们的,居然还把文艺版块跟新闻版块关联起来,指明小东湖案跟这几首诗的作者有关。这是谁告诉他们的?怎么能随便乱写?”

小廖想到什么,忙说:“不是说今天要把汪俊和沈柔的父母查一遍吗?汪俊的父母悲痛欲绝,沈柔的父母却没在家里,邻居说他们好像来过局里,说女儿没事,可谁也没见他们来过啊。然后报社的人说,这两人向他们求助过,说女儿没罪,是她未婚夫杀的人。”

宁越皱眉:“赶紧增派人手,务必尽快找到沈柔父母。”

小廖答应着去了。

许天却指指日报上的诗,“宁队,这些诗也是色彩颠倒的,你还记不记得康俊总念叨的那句诗?”

宁越只草草看了几眼,留意到了备注,没有细看诗,经过她提醒,大家仔细读着那三首诗,还真都是色彩颠倒。

在这些诗里,树叶是黑的,猫很难看,下雨时的天空像是倒扣着的锅,已经烧红了,不时溅出火星。

许天道:“其实她可以做一个抽象派诗人!”

胡东道:“所以有色盲的是沈柔?还真是没想到!”

宁越马上联系眼科医生来给沈柔做测试,可沈柔一看色盲板,就说头晕,还说自己一受刺激就无法看清东西。

许天道:“这都不用测试了,她肯定见过这东西,做过这类的测试。”

见沈柔这边撬不动,他们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沈柔父母身上。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这夫妻俩饺子馆不开了,居然跑了,直到第二天才在临县被抓到。

许天有些疑惑,“他们跑什么?难道也参与杀人了?”

沈爸沈妈一开始也是咬死了不说,可宁越一说去调查沈柔的小学老师跟同学,还有他们的亲朋好友,两人就坐不住了。

沈爸说:“这事都怪我,是我把色盲遗传给小柔的,我只是红绿色盲,但她更严重些。我小时候,爸妈发现后,就帮我纠正,把红色说成绿色,把绿色说成红色,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不会闹笑话。四岁时,我们发现小柔也分不清时,我也用这样的法子训练他,但小柔很固执,直到上小学才学会正确的色彩。”

高勋道:“那是对普通人来说正确的色彩,她本来就是色盲,这又不属于残疾!也不是她的错!”

“可别人就是会觉得她有问题,甚至以为她有病,连颜色都认不准。”

沈爸说着叹息一声,“再说我能瞒得住,她怎么就不能?可小柔很调皮,有时候会故意按自己的颜色区分。我觉得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其实只要她不去学美术,也没那么多非要把色彩认清楚的场合,可她妈觉得很丢脸,每次都会罚她,我虽然心疼,但觉得是为了她好,也会帮着一起纠正她,后来这孩子性格越来越内向,很少跟我们说话。”

许天叹口气,一直被纠正被否定,心理确实会出问题。

“她需要更好的引导,你们该带她去见见医生,安慰她这并不是大问题,除了过红绿灯别出错,其他的就算认错了,也无伤大雅啊。”

沈爸叹口气:“后来我们后悔了,是真后悔了,可也没办法!她越来越会伪装,在我们面前装得没事人一样,其实背地里……”

他说不下去了,胡东就问:“沈柔还帮过别的错事对吗?伤害过其他人吗?”

“没有吧,我不知道,但应该没有!”沈爸好像也不是很肯定,“我只知道她很迷恋别人的眼睛,还问我们为什么把她生成这样,给她带来一辈子的痛苦。她还问过她妈,说要是能换眼睛,她妈会不会把自己的眼睛给她。因为我家就她妈妈眼睛正常。她妈当时只是吓坏了,没及时回答,她就在家里各种闹,说她妈不爱她。”

沈爸表情痛苦,“我们当时以为她只是闹着玩的,可听说小东湖的尸体没了眼睛,我们都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她干的。”

许天有些疑惑:“所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想?那你们跑什么?还不确定沈柔是不是凶手,你们已经关店跑路了?”

沈爸嘴唇颤抖,半晌才说:“你们来的那天早上,她杀了一只鸡,用……用很残忍的手段!那天你们走了,她跟我们说有个男孩杀了他的亲生父亲,还把眼睛挖出来了!因为他父亲总是打骂惩罚他!还总觉得对他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饺子馅从饺子皮里挖出来,那种眼神,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我们都吓坏了。好像我们乖巧的女儿突然就变成了恶鬼!而且她好像有预感,被你们带走前,还叮嘱我们如果她被抓,就去报社求助,一定要把事闹大。”

宁越问:“所以你们就去了报社?报社的人好像也没说什么,还发表了你女儿的诗。你跟你妻子是担心也被当作同谋吗?”

沈爸摇摇头:“不是,我跟我妻子商量,都觉得不能在豫北待了,她已经杀过人了,要是放出来,肯定会对我们动手。要是坐牢,亲戚朋友都会来问,我们没法面对,就想着干脆搬家吧。”

许天气笑了,“都到这时候了,居然还只想得到自己的面子。一开始我听你叙述,觉得你们作为爸妈虽然做法欠妥,但确实是为了她好,可现在我可不确定了,你们到底是怕她被嘲笑,还是怕自己被嘲笑,颜色说反,能有多大事?不闯红灯不就行了!”

沈爸却固执地说:“我都能做到,为什么她不能!她怪我遗传给她,可我明明没受到任何影响,只要听我的,多训练总会适应。再说我们也没打骂过她,就是让她对着调色板背颜色,让她画出正常的画。也不是天天这么折腾她,怎么就能那么恨我们?我觉得她肯定是被邪灵附体了。”

一向淡定的高勋都无语极了,“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毛病,孩子一出事就说是被附体了!”

“不然怎么会这样,前天还好好的一家人乐呵呵吃饭逛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高勋道:“跟普通孩子不同的孩子一定要因材施教,正向引导。心理有问题的孩子更要细心呵护,发现孩子跟你们有了隔阂,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找到解决办法。可你们一直在逃避,最后又说突然这样?不觉得很可笑吗?”

沈爸还想解释,一张嘴却哭了出来,“我要知道她会变成这样,一定不纠正她,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沈柔听说爸妈差点路跑,居然笑了,“所以他们什么都跟你们说了?最后居然跑了?真够搞笑的,其实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没他们就没我,我再狠也不会像康俊一样杀了亲爸。”

许天问她,“所以你承认杀了汪锦?”

沈柔睁着无辜的大眼,笑道:“没有啊,人都是康俊杀的,我只是跟他说我想知道人眼睛里边是什么样子。”

宁越皱眉:“你教唆康俊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