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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2 / 2)

玉屏里装的是霁月草研磨的药,还没有开封。

她看着玉瓶,渐渐愁思染上眉梢。

原著中季则尘可没有中蛊,梦中也没有如之前那样,现实发生改变,梦也随之而变,反而越发模糊得奇怪了。

唐袅衣缓缓叹息,百无聊赖地转着玉瓶,想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办。

身上的蛊还没有解除,若是给季则尘下了迷药,不被发现倒还好,但凡不幸被发现了,无疑是与他撕破脸。

撕破脸倒也无碍,怕就怕他记恨她,而且两人身上的蛊,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看来也只能走一步且看一步了,如今连女主至今都没有出现,走向与话本中好像也有所不同了,或许她已经如大师所言,在慢慢摆脱结局呢?

晚风寒冷,钻入骨髓。

在窗前坐了一会儿,唐袅衣起身关上窗扉,转身收起玉瓶在妆匣中,然后上榻安置。

夜色朦胧,她并未看见原本关上的窗户被轻轻地推开。

从外面游进来一条颜色艳丽的小蛇,小蛇口中叼咬着和放在妆匣中一样的玉瓶。

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翌日清晨,天边乍泛金光。

因为今夜便是下药的剧情,唐袅衣从醒来后一直处在紧张中,脑中不停地想着,应该如何给季则尘下药,还不被发现。

她与人交接换值日后,坐立不安地在屋内,一时间忘记了每日要前去书阁五楼。

直到夜幕降临,赤貂跳到窗前。

看见那只尾巴沉长的赤貂,唐袅衣惊觉想起今日还没有去找季则尘,他应是还在书阁等自己。

她匆忙站起身,正欲前去,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法子。

是她紧张过度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能借着解蛊去找季则尘,然后再给他下药。

反正只是迷药,他睡一觉起来也不会有什么伤害。

唐袅衣弯腰拍了拍赤貂的头,递过去一块糕点:“你先回去告知他,我一会便来。”

赤貂用尾巴卷着她手上的糕点,三两下吃下,然后悄无声息地跳下窗户,拖着尾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暮色中。

唐袅衣拿上昨夜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玉瓶,刚跨出门,忽然又折身回旋至箱笼前,寻了身款式简约方便的衣裙。

她打算届时若是被发现了,穿一身轻便能跑得更快。

天色空寂,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①,后院的门已经落下匙。

唐袅衣踏着霜花月色,疾步奔行至书阁。

书阁如月下宫阙,冰凉得似覆盖了一层霜花,几盏残灯高悬在房梁上。

她提着微弱的灯上了台阶,门微敞,泄出一丝光线。

看样子里面的人似已经等了很久。

唐袅衣想到自己今日会做的事,推门的手紧张得发汗。

她壮起胆子,用力将门推开。

门发出沉长的咯吱声,细窄的光线被拉长,灯照得五楼恍如白日。

屋内的青年跪坐在铺垫上雪袍摆堆如雪,似云来去的雪枝萦绕在檀香中。

他望着她,眼中温情几千秋。

唐袅衣压下心中的紧张,同手同脚的将手中的明月灯挂在门口的墙上。

关上门后她转身来到他的面前,跪坐在蒲垫上,两人面对而坐。

因她今日穿得轻薄,腰线被勾勒得很细,柔软的青丝如瀑地垂落至臀后,显得臀圆润饱满。

季则尘视线掠过她,忽而垂下眼睫,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见他安静不讲话,唐袅衣正心虚,语气难免含着柔软的歉意,让人难以产生责备之意:“少师,抱歉,白日我忘记了。”

说完后,面前的人周身冷淡散了些。

所以……刚才他是在生气吗?

唐袅衣悄悄掀开眼,窥视眼前的人,没有看见任何生气的痕迹。

季则尘提起一旁的玉白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屈指抵住茶杯推过去。

“无碍,我也没有等很久。”

唐袅衣是一路跑过来的,此时正有些口干舌燥,柔声道谢后端起茶杯。

她敛睫小口地呷着,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身上。

一会儿如何趁他不备下药成功?

青年端方地跪坐在蒲垫上,随意地翻看着手中的书,隐约察觉到她的视线,微抬眼皮看过去。

还不待他开口,她忽然惊呼一声。

“啊。”

唐袅衣放下手中的茶杯,捂着手腕,看向他的眼中似浮上一层蔼蔼雾气:“手腕有些疼,好像是刚在路上跑得太急,不慎摔倒了,手被擦伤了。”

她捂住手腕,看他的眼神含着可怜:“少师,能不能借你的药匣子?”

季则尘视线掠过她捂住的手腕,起身转去后面的架上寻找药匣子。

唐袅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书架边,忙从怀中取出玉瓶,打开往他面前的茶杯中倒。

一颗药丸落入水中转瞬即逝。

药丸!

不是粉末吗?

唐袅衣眼中闪过诧异,但还来不及去细看,便听见踱步回来的声音。

她赶紧盖上药瓶,胡乱将瓶子塞进怀中。

为了掩饰刚才坐的心虚之事,她坐在原位,佯装垂头查看手腕,余光紧张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白皙的额上泌出薄薄的汗。

季则尘坐回原位,放下药匣子,温和地看向她:“手,我看看。”

唐袅衣压下忐忑的心,颤着手递过。

少女露出的一截雪白藕臂,并没有所谓的擦伤。

他看向面前脸色微白的少女。

唐袅衣早就想好的措辞,小声解释:“其实看着没有伤口,可能是撞在里面的骨头了。”

怕他看出她的伤是假的,伸手去拿面前的药箱:“少师将药箱给我吧,我自己来擦药。”

还没有触碰药箱,她的手被挡住了。

季则尘敛目,温声道:“无碍,顺手而为,我帮你。”

唐袅衣放下手,心虚地垂下头。

季则尘打开药膏倒在绵绢上,按在手腕上,手法温柔地擦拭她所说被撞疼的地方。

药是冰凉的,像是蛇游离在手腕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唐袅衣愈渐紧张,频繁抬眸窥视眼前的低垂眼帘的青年,余光注意他手旁的茶杯。

他用纱布手法极快系上结,抬目看她,“好了。”

唐袅衣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朱唇轻颤几瞬,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神情有些虚渺。

见她心不在焉,季则尘眸中的情绪淡下几分,搭在膝上的手指轻捻。

两人之间有莫名的安静在流转。

他凝看她少焉,没有说什么,周身气息已是有几分凌乱的不悦。

她似乎并没有想要抑蛊的心思,开始迟到,哪怕到了后也是心绪不宁地频频走神。

是有谁占据了她的心神吗?

季则尘的手地搭在一旁的茶杯上,杯中氤氲的热气洇湿苍白的指尖,透着朦胧的透白。

唐袅衣余光注意到他端起了一旁的茶杯,登时紧张得心一紧。

她微微抬起头,水漉漉的眸落在他的身上,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要喝了。

季则尘启唇含住杯沿,新茶清香如雨后空晴,萦绕在鼻尖,入口微甜。

青年忽地垂下眼帘,视线落在缭绕热气的茶水上,玫瑰色的唇被洇出水泽,喉结轻滚动几瞬,尝出了一丝药的苦涩。

他掀眸看着眼前的少女:“今日的茶水味道,似有些与往日不同,你觉得呢?”

茶是他带来的,所以不会有药涩味儿,药量还生怕药不倒他,用得极其重。

他顿了顿,复而又神态温和地询问:“还是说,刚才给我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