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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2 / 2)

他知道她很害羞,却因为药力发?作不得不默许他对她那样做,所以过程中?,她始终不肯睁眼?正面看他。

但在她睡着之后?,他终于可以仔细地?观察她了。

谢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贪婪而反复地?在脑海中?勾勒回忆着她的眉眼?,想象着她此刻就被他搂在怀中?。

因刚那一场情事,她已是累极,脸蛋粉扑扑的,濡湿的发?紧贴在脸颊两侧,眼?圈也红红,像一朵被蹂躏过牡丹花娇美可怜。

谢瞻命人抬了热水进来?,给两人都洗了干净,而后?抱着熟睡的沈棠宁,一道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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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谢瞻果然人又?没了影。

那晚给沈棠宁开药的大夫一大早就过来?了,把过脉后?重新给开了方子。

沈棠宁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询问她目前?的情况,却又?羞于启齿。

老大夫眉眼?通挑,毕竟做大夫的,最要机灵,忌多言多语。

且谢瞻嘱咐过他,让他一概不许多问病人隐私,除非她自己愿意开口。

如果她不好意思问,就把她的病况委婉告之,莫要令她感到难堪。

这样漂亮的小媳妇,也难怪那包藏祸心人给她下虎狼之药了。

老大夫主动说道:“夫人,老夫只是个乡野大夫,行医数十年,勉强算见多识广,认识过一种来?自漠北的毒药,以天蚕蛾为原料所制而成。这种毒后?来?被贩卖到中?原,专门用?于妇女身上,掺入酒中?服用?,药效则更盛。”

“天蚕蛾性淫,常于每晚夜深人静时与雄蛾媾和□□,因此服下后?,中?毒者?通常夜间?发?病,难以自控,非与人行夫妻之事不能解此毒。”

原来?如此,看来?宗缙的宫女那夜给自己喂下的,便是这天蚕蛾了。

沈棠宁死死地?捏着掌心。

真恨那日没能一刀杀了宗缙,然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强压住面上的难堪问:“前?一日,我已然……已行了夫妻之事,为何昨夜还是会发?病?”

老大夫叹道:“这便是研制此毒难解之处!此毒唯有服下解药,方算解毒,否则每晚都会发?作,时日一长,即使?解毒,女子却会染上如天蚕蛾一般的天性,再离不得男人,因此常用?于青楼楚馆之中?调教少女。”

“姑娘,吃药了,还是趁热吃了好。”

老大夫走后?,锦书把煎好的药端到沈棠宁面前?,看着自家姑娘郁郁寡欢的模样,心疼极了。

“姑娘,那周大夫说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他行医数十年,就算他找不到,咱们世子神通广大,他也一定能找到的!”锦书安慰道。

沈棠宁一语不发?,将药一饮而尽。

郭夫人前?两日就听说沈棠宁跟着谢瞻来?了灵武,知道她身体不适,特意挑了下午的时候与卢夫人带着药来?探望她。

三?人可称得上是患难之交了,见到她们沈棠宁自然欢喜,人也难得有了几分?精神。

从二人口中?她方得知,原来?在她中?途被宗瑁掳走之后?,谢瞻竟并未按照圣旨迎娶靖安公主。

郭卢两位夫人看沈棠宁脸色确实不好,笑?容勉强,人更比先?前?消瘦不少,就像薄薄的一页纸,风一吹就能飘了。

郭夫人以为她是在为谢瞻抗旨一事担忧成疾,出言安抚道:“自今年春宗张之乱起,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时,临远是陛下的亲侄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算是看在孝懿皇后?的面上,也不会轻易将他治罪。”

郭夫人说到此处,不由?感慨道:“当年因为耿老将军,我家老爷与临远本有龃龉,可为了对付宗张叛乱,两人勠力同心,握手言和。我看的出来?,你的夫君并不是只有匹夫之勇的男子,团儿?,你作为妻子,要有信心他能处置好这一切,男人们在战场上拼死保家卫国,咱们就别让他为这些事情烦心了。”拍了拍沈棠宁的手。

郭夫人离开后?,沈棠宁才不解地?问卢夫人郭夫人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之前?一直以为谢瞻与郭尚关系极好,怎么听郭夫人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两人似乎先?前?关系十分?不和?

卢夫人讶然道:“这事你竟不晓得?那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夫君和郭将军哪怕同桌吃饭,两人可是一眼?都不睬对方一下的,这事在军中?都传遍了呢!”

至于为何嫌隙成这样,情况颇为复杂,卢夫人就不晓得内情了。

她与沈棠宁年纪相差不大,丈夫卢坤义今年也跟随谢瞻立下赫赫战功,因此卢夫人心里是把沈棠宁视为亲姐妹的。

见她连听到耿老将军的名字都有些茫然,卢夫人不禁嗔怪她道:“团儿?,不是我说你啊,小谢将军都敢为了你抗旨,你怎么能连耿老将军都不认识呢?耿老将军那是小谢将军的恩师,他的箭术就是跟着耿老将军学的,连我都晓得。”

“当年耿老将军被贬辽东,你夫?*君他在金銮殿前?跪了整整两天两夜,惹得陛下震怒,险些被革职……”

沈棠宁觉得自己挺冤的,谢瞻抗旨又?不是为了她,明明是他自个儿?不愿娶公主,可郭夫人和卢夫人就认定了谢瞻是一心一意为了她。

郭夫人那话怪她矫情,卢夫人这话又?责备她不体谅夫婿,她怎么就这么冤呢!

想和卢夫人解释,偏解释了后?面的话又?圆不下去,总不能把她给了谢瞻一封和离书离开河北,途中?被宗瑁劫走的事情告诉卢夫人。

她和卢夫人关系是不错,但一个美貌的女子被叛军掳走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即使?她知道自己清清白白,旁人却不会这样去想。

就连谢瞻也……

沈棠宁最开始是伤心,现在是既伤心又?气闷,连晚饭都吃不下去。

在床上偷偷掉了半天眼?泪,听锦书说谢瞻回来?了,沈棠宁一惊,她本以为谢瞻还会像昨晚那样深夜回来?,没想到他今晚回来?这么早,连忙擦干眼?泪把被子蒙到脸上。

却说谢瞻今日特意早早回来?,一看她又?像个鹌鹑似的把自己缩到被子里,误以为她发?病了,冲上来?就去掀她的被子。

沈棠宁不敌他的反应速度和力气,被他压着双腿猝不及防掀了被子。

四目相对,她瞪大了一双泛着水光的杏眼?,看着眼?前?他那张放大的俊脸。

紧接着,他的大手不由?分?说就捧起了她的脸凑过来?打量。

沈棠宁惊慌失措地?闭上眼?。

眼?圈红红的,看起来?是又?偷抹泪儿?了。

脸蛋白里透红,不过似乎只是因为窘迫和刚才两人的打闹。

她若是发?病,眼?神会变得妩媚迷离,不像此刻,眼?神依旧是清凌凌。

谢瞻紧皱的剑眉逐渐缓和下来?。

“又?偷偷哭鼻子了?”

他声音里充满了揶揄的笑?意。

沈棠宁唇动了动,没理他,撇过头去。

谢瞻翻了个身,从她身上下来?,枕着双手躺在她的身旁。

“锦书说你一天问三?次我何时回来?,怎么我真回来?了,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沈棠宁依旧闭着眼?。

谢瞻继续说道:“我现在给你机会,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话赶紧说。”

沈棠宁犹豫了一下。

“居庸关一役后?,宗张元气大伤,与我军暂时休战,陛下命我乘胜收复失地?,我明日会去攻打邯郸,如果回不来?……”

沈棠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等着谢瞻的下文。

等了半天,等到的却是谢瞻细微的鼾声。

他,他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沈棠宁不免担心地?想道:他要是明天不回来?了,我该怎么办?

想着她就掀开了眼?皮,岂料谢瞻根本没睡,他装的逗她。

两人是相对而卧,谢瞻离她不过就两三?个拳头的距离,见她忙又?要闭眼?,立马上前?来?挠她的腋窝。

沈棠宁便被他挠得笑?出了眼?泪,在床上翻来?滚去,最后?只能可怜巴巴地?向他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阿瞻饶了我……”

谢瞻笑?着哼了一声。

“你还闭不闭眼??”

“不……哈哈……不……呜呜……”

再挠她就真该哭了,谢瞻见好就收。

沈棠宁是不敢闭眼?了,却也不敢去看他。

她曾亲眼?见过郭氏惩治一个爬床的丫鬟,唾骂这丫鬟勾引叔父的时候搔首弄姿,就像……像浪荡的娼妇,勾栏里妓女。

在这之前?,她与谢瞻的关系仅止步于朋友,朋友之间?突然做出那种亲密之事,本就叫她一时难以接受。

而她也清楚地?知道,在他的面前?发?病的时候,他是个正常人,她却是丑态毕露,活脱脱娼.妇的模样。

沈棠宁很难过,让她突破心里的那道障碍去坦然地?面对谢瞻,她根本就做不到。

不过两人这么打闹一番,沈棠宁确实没有前?两日那么紧张了。

而且有些话,她也的确在心里憋了很久,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当鸵鸟下去。

“你,为何抗旨不娶公主?”

谢瞻懒懒道:“你还不知我的脾气,狂悖无?礼目中?无?人,娶公主岂不是娶了尊大佛,我谢瞻难不成还能欺负金枝玉叶?我还是比较喜欢欺负你!”

“你……你!”

沈棠宁不禁气结。

公主不能欺负,她就好欺负了?

转念一想,谢瞻明明是又?从宗瑁手中?救了她,这人嘴上总说欺负她,实际上每回她遇险,都是他及时赶来?救了她。

这次在太原宫,若不是白蹄乌出现带她冲出宫门,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从宗缙父子眼?皮子底下逃走。

况,她知谢瞻虽然性情狂傲,但绝不是那等糊涂之人,很快就平心静气下来?。

“你和我说实话吧,阿瞻,你不肯娶公主,是不是还有别的缘故?”她低声道。

谢瞻垂目看着她。

或许只有此时此刻,在她不敢抬眼?与他对视的时候,他才敢这样放肆地?注视,一遍遍描摹她的眉眼?。

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他数次拼了命地?救她,根本就不是因为他不想娶公主,不是因为他想找个贤淑的继室来?照顾女儿?,也不是因为他爱惜羽毛。

他谢瞻,从来?就是个肆意妄为的人,外人异样的眼?光,刻薄的议论,讥诮的嘲讽,他从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