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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罢了。(2 / 2)

只是一个小神仙飞升,为何历的是帝王劫,皆这帝王宝座还注定要求不得?

仙者历劫皆是为仙时,所会出现的问题,乃是防范于未然。

便是酆惕,蓬莱仙岛的少君,而不过是历得凡人生老病死之劫……

不过或许恰恰是因为酆惕是蓬莱仙岛的少君,有人打点一二,历劫才会宽松许多。

寻常小仙自是不行。

夭枝信了几分,却还是沉默几许。

“如今情况不太好。”绯窕仙子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温柔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急切,“我观皇帝命星陨落,如今大殿下暂且安全,但是若真让二殿下登基,他历劫必定失败。

且他成了皇帝,必会追杀大殿下,天规森严,我等仙者处处受制,难免难护住人,大殿下若死,那天下命数便将改变,你必然罪责难逃。”

绯窕是位经验丰富的司命,她自然知道此事若是改变,那么天下命数都要改变。

再者,她也不可能看着同僚失了分寸,“夭枝仙子,我知道你想成全凡人夙愿,哪怕只多拖一两日的时间让他完成心愿,你也好下手一些……

可事实就是如此,总不如你所想,天命便是我们神仙也改变不了。

二殿下他命中无帝命,强行夺来的,终归还是要还的,只是命数结束的方式不同罢了。”

夭枝闻言一顿,她眼睫微微一颤。

绯窕看着她,颇为感同身受地说道,“夭枝仙子,我们司命殿每一位司命都有这么一遭,熬得过去,往后漫漫仙途,前途无量;熬不过去,后果你也知晓了,那位仙官便是前车之鉴……

可无论如何,大家都有自己的命数,我们神仙也要顺着自己的命数而行,凡间有句话说得极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万事又岂能事事顺心而走,我们神仙亦然……”

夭枝一时心中难言,且不知是为了宋听檐,还是为了这所谓的命数天定。

宋听檐如今还活着,酆惕心中自然知晓夭枝为难,他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到她手上,“如今他已经中了子蛊,这是母蛊,你不需要亲手杀他,只需要在他面前捏死母蛊便能杀了他。”

夭枝看着手中的赤色瓷瓶,思绪混乱,“你是什么时候下了蛊?”

“我也是以防万一,放了蛊在皆山兄那处,托他下的。”

滁皆山闻言开口,“我下在木匣上了。”

酆惕微微颔首,“殿下怎么样也不会防备你给的东西。”

夭枝一时顿住,因为他们的话更加唏嘘。

因为他从不防备她,所以他们才有了可乘之机……

夭枝想起宋听檐苦心隐忍,连笑都要克制,只怕是经年以来根本没有欢喜的时候……

她视他为挚友,身为神仙,却无法完成他的一丝心愿。

那命簿中说了,宋听檐是死在他最敬重的先生手里,他的先生骗取他的信任,再背叛杀之,只是为了帮宋衷君坐上皇位。

她看着手中瓷瓶,如今还真是应了命簿里的话,欺他骗他,再背叛他……

这劫无形之中就成了……

非她所愿,也依旧按照命簿而来,一字未差。

她苦涩一笑,“果真是活不过双十年华……”

“是,他注定活不过二十。”酆惕在她面前蹲下身,“夭卿,我知你不会不下手,可推迟并没有好处,你早晚都是要杀他的,倒不如早早了结。

反正他无论如何都会死,做了一日两日的皇帝又有什么用?

他辛苦修行才成了仙,如今是为历劫,你又怎忍心让他为了仅仅这一次历劫失败,前功尽弃?

他如今是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只有在凡间的这段记忆,你又如何能跟着他一同犯糊涂,害了他往后仙途?”

酆惕直直看来,极为认真,“夭卿,我知你想让他心安离去,再无遗憾下九泉,可如今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劫数在即,再怎么说也是唤你一声先生的,既是先生,又怎能不顾他往后如何呢?

他做不了皇帝是他的命,你要成全不了他也是你的命,不可违背……”

夭枝听到这话慢慢闭上眼睛,只觉胸口沉闷得厉害。

良久,她才睁开眼,声音带上几分低哑,“……罢了。”

她说完这句话,只觉自己再无一丝气力……

她终究成全不了他。

还真是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偌大的殿中只余丞相一人站着,气氛颇为压抑。

丞相拱手道,“殿下,你怎能放她离开,此人不杀后患无穷!

陛下既命她做相师,必然是留有后手,如今大业在即,前太子焉知不是被她藏起来,此人稀奇古怪的手段太多了,必须想办法杀之!”

宋听檐看着孤零零摆在桌案上的小鱼玉雕,并未开口。

丞相见他如此便越发生急,“殿下,此人焉知不是在骗你,她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为了引您过去连自己的手指都能砍下,又怎么可能会就此收手?”

宋听檐闻言话间却是笃定,“她不会欺我。”

“殿下,老臣敢以性命担保,她必定是有所诡计!难道殿下您要拿即将到手的江山来赌吗!”

宋听檐闻言慢慢抬眼,“这江山不就是我赌来的吗?”

丞相上前一步,满面愁苦,“我知殿下算无遗策,可倘若偏偏这一次殿下输了呢?

您如今不派人去杀此子,可是后患无穷……”

宋听檐闻言未置一词,“孤放了她走,就不会后悔。”

丞相眉头紧皱,深叹出声,“殿下,人生在世,万不可强求,只要强求便生怨怼,她若是做戏,你又如何能平静己心?”

宋听檐慢慢垂眼,看着合上的木匣,话间却是肯定,“丞相何必忧心,孤没有输过,这一次也一样不会输。”

“殿下!”丞相闻言叹了口气,眼眶微微湿润,自知劝不了他,面上的皱纹又深了几许,“殿下不信,老臣便陪这锦绣江山的前途与殿下一道赌,只盼殿下不要后悔便是……”

宋听檐闻言并未开口。

此生知己难求,岂能万事万物都靠谋算?

这一次,他不掺谋算,凭心而动,只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