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薛满关起门来捣鼓了三天,终于在乞巧节这日赶制出了荷包:是她答应过许清桉的那只雄鹰……荷包。
她盯着荷包上的图案看了又看,心虚片刻后又自我安慰:没错,的确是雄鹰荷包,形似雄鹰也是鹰,长得丑的雄鹰也是鹰……
她做足心理准备,午时才敲响许清桉的书?房门,“少?爷,你在吗?”
“进?来。”
薛满跨过门槛,见他执笔坐在书?案后,面前堆了两大摞公文。
“少?爷,你最近很?忙吗?”
“嗯,得帮忙处理衡州的公务。”他抬眼看她,“你有事?”
“是有点事。”她坐到小桌案后,单手托着脸颊,侧望着他,“我听俊生说,今日是你的生辰。”
“嗯。”
“你打?算怎么过生辰?”
“平日怎么过,今日便怎么过。”他语气平静,好似全无期待。
薛满默默为他掬把同情泪:她可怜的少?爷哟,这会?定是强压着内心酸楚,不想叫旁人看出他的落寞。
“那怎么行,生辰至少?要吃碗长寿面,便由我亲自给你煮。”薛满一脸跃跃欲试,“我已经跟刘婶讨教过揉面技巧,随时能够上手。”
许清桉正提笔写字,凑近了瞧却发现?,笔尖轻悬纸上,久久不曾落下。
他道:“你手腕有伤,不宜下厨劳累。”
“揉个面而已,我又不是泥巴做的人。”她忽然?横眉竖眼,“你不会?是嫌弃我厨艺差,不肯吃我做的面条吧?”
“……”他看着她,“你往常炖的猪肺汤,我喝了没?”
“喝了。”虽然?不情不愿,但他都喝了。
“你的长寿面能难吃过猪肺汤?”
“不可能。”薛满自信不疑,“猪肺汤是荤食,做得难喝很?正常,但是区区长寿面,本姑娘轻松拿捏!”
真?的轻松拿捏吗?
两个半时辰后,许清桉看着面前的那碗“长寿面”……确切来说是一碗稠状面疙瘩,认真?地?思考:生辰吃面疙瘩的寓意是什么来着?
薛满的袖口和脸颊还挂着些?许白面粉,面色讪讪,“我揉着揉着,面条便断了,然?后我试图将它们重新揉到一起。但是,呵呵,破镜不能重圆的道理你应该懂?”
懂,断掉的面条也不能续上。
许清桉又想:汤呢?
她像是看出他的疑问,“我怕面不熟就多煮了一会?,没想到汤越煮越稠,越煮越少?……想要重新揉面已经来不及了。”
说话间,面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从一碗面疙瘩升级为一块面疙瘩。
哇,简直是色香味俱全的反面:三样全没有。
薛满没法再装睁眼瞎,伸手去挪面碗,“算了,我让刘婶给你重新下一碗,还能给你加个鸡蛋和葱花……”
许清桉抬手挡住她,右手执筷,夹了一小坨面疙瘩进?嘴,细细咀嚼一番。
“怎么样,味道如何?”她满怀期待地?问。
“挺好。”面疙瘩夹生,咬开后一股子面粉味。
“真?的挺好?”
“嗯。”他面不改色,“比猪肺汤好很?多。”
“那我下回——”
“等我下回生辰,你再给我做。”
“没问题。”
两人定好来年的生辰之约,薛满看着他将整碗面疙瘩吃光,眼眸比天际的星辰更亮。
许清桉拭完嘴角,问她,“你吃了没?”
“吃了。”她道:“你晚上要继续忙吗?”
“嗯,我得抓紧忙完衡州的事务,赶在万寿节前返回京城。”
“那我去给你泡壶茶。”
比起厨艺,薛满的茶艺要高?明许多,许清桉轻抿一口,察觉到她的目光正流连在他腰间。
今日他束了条玉璧皮革蹀躞带,腰侧压了一块青玉佩,佩下坠着白玉珠及碧色流苏,尽显简约高?雅之风。
薛满捏着袖中的荷包,好半天没拿出手。
还是许清桉主动问:“你有什么话想说?”
“是这样的。”薛满吞吞吐吐,“我之前答应过给你绣荷包……”
“你绣好了?”
“本来绣得没这么快,但我想做生辰礼物送给你,于是便夜以继日,呕心沥血地?绣出来了。”她严肃地?道。
许清桉朝她摊手,“东西呢?”
薛满的手挪到一半,不肯动了,“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不许嘲笑,也不许嫌弃,更不许拒绝。”
许清桉纠正:“这是三件事。”
“那就答应我三件事,你能不能做到?”
“能。”
许清桉的手同脸蛋一样出色,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它托举一枚窃蓝色的荷包,荷包的绣面是一只……是一只……
他言语匮乏,不知?该怎么形容荷包上的图案: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当?初亲手绘制的图样,她只要按照正常步骤绣,即便手艺不精也能蒙混过关。但仔细端详面前的不明生物——试想下,一具勉强能算逼真?的老鹰躯干,搭配上简笔随意勾勒出的脑袋和翅膀……潦草,过于潦草。不伦不类,实在不伦不类。
他看她一眼,她强调:“夜以继日。”
他再看她一眼,她又强调:“呕心沥血。”
“……”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
许清桉往椅背一靠,右手覆上双眼,优美?的唇线轻扬,肩膀跟着微微耸动,片刻后,他难以抑制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
薛满恼羞成怒,“不喜欢就算了,将荷包还给我。”
她倾身去夺荷包,反被他擒住手腕,略使巧劲便带至身前。两人的距离倏然?缩近,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似醉非醉的风流目内饱含深意,直勾勾望进?她的眼底。
她美?目圆睁,凶巴巴地?瞪他,“松手!”
“不松。”他探出手,小指勾着荷包缨带,又以拇指缓慢拭去她脸上的白面粉。
薛满对突如其来的碰触感到心慌意乱,忙用?拳头抵着他的胸膛,“那,那你将荷包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