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儿怀疑自己的技术有误。
她把林卓越的信息翻出来, 从头到尾的细细看了一遍。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有些发懵。
这林卓越的人物关系信息栏上什么时候多了个哥哥?
难道是她之前没看仔细忽略了?
她又?把林秋兰的调出来看,还真是, 她这边显示有两个弟弟。
除了林卓越,还有一个叫方?逸洲的弟弟。
叶惜儿想起来了, 她之前先入为主的以为林家就两个孩子。
所以先前看到的时候,见这人姓方?, 还以为是这姐弟俩的表哥表弟之类的。
直接就给忽视了。
现下看来,这人很有来头啊!
可如果他是林朔的儿子, 又?怎么会?姓方??
哪怕是私生子, 他也?不会?给孩子改姓吧!
叶惜儿摸索了一下午,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个叫方?逸洲的,竟然已经成亲了!
除了一个光秃秃的八字,什么信息都没有。
倒霉催的。
仅仅只这一个生辰八字,她应该如何?利用起来?
按推理来说,这个人应该就是林朔的亲生儿子。
只是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方?逸洲的母亲是不是林朔的夫人。
叶惜儿想算出林朔夫人的子女星, 却是一无所获。
她这技术!
跟深山老林的信号似的, 时灵时不灵。
全靠撞大运。
——
叶惜儿此时性命危难之际,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抓住这点似是而非的线索。
幸好,这个人的名字威力还挺大。
叶惜儿后背出了星星点点的冷汗。
“林朔,你今日若是让我走不出这个大门,你想想方?逸洲的处境吧。”
“你做的那些事, 别以为世上就没人知道了。”
“我既然敢坐上桌与你谈判, 怎么可能?一张底牌都没有?”
“我最开始的目的不过就是一个林秋兰。”
“你为了保一个林秋兰,失去一个方?逸洲, 值得吗?”
“这个取舍,这个利弊,镇长?应该不难做出抉择吧?”
“既然你都能?让儿子姓方?了,想必所谋应当不小吧!”
“现在?因为这件小事,打破你多?年来的精心谋划,我都替你感到可惜啊!”
叶惜儿只字不提方?逸洲什么来路,什么身份。
提了就露馅。
但她可以肯定一点,林秋兰在?林朔心里的分量,比不上方?逸洲的一根头发丝。
还有,她猜测过,林朔之所以让儿子异姓,必定有什么不得了的目的。
且还是连周管家这样的贴身老管家都不知道的目的。
甚至,她刚才观察到,周管家对于?方?逸洲这个名字都是陌生的。
瞒的可真死?。
林朔这只老妖怪不知道有什么鬼!
林朔此时已经脱水了,眼前阵阵发黑。
他的鼻子还在?流血,他却已经不管不顾的任由鼻血蜿蜒而下。
逸儿,她怎的知道逸儿?!
逸儿怎么了?
她把逸儿如何?了?
“你还知晓多?少?”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差不离吧。”
“你把他如何?了?”林朔眼里冒起了血丝。
叶惜儿没听明白:“你说方?逸洲?”
“我可没对你的宝贝儿子做什么,毕竟他是我的底牌,得好好打不是?”
良久,林朔低下了头颅。
“你的要求,我应下了。”
“兰儿我会?处置。”
“你放过逸儿。”
叶惜儿也?不废话,直接道:“三?日,我要听到林家传来好消息。”
林朔又?抬了抬越发松弛沉重的眼皮,看了她一眼。
他知道,她的意思是要把林府放弃兰儿,族谱除名的消息放出去。
传到整个镇,甚至周边几个镇。上到锦宁县,下到各个村。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兰儿被林府抛弃了。
是个无家无族无根的弱女子。
从此,不管她有什么劫难困境,宵小欺凌,都与林府无关。
林朔的眼皮子抬起了,又?放下。
终是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认下了。
叶姑娘,你的目的达到了。
他在?心里凄然道。
林朔从来没想过,他多?年顺风顺水的生涯里,越来越有话语权的官场里。
突然有一天,会?冒出一个还没长?出利齿的小丫头。
只身前往他府上来说,他女儿做了恶,她要来讨公道。
彼时,他没把她放在?眼里。
他以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然而,就是这个看起来单纯无害,毫无攻击性的姑娘,一巴掌险些击碎了偌大的、他殚精竭虑经营了几十年的林府。
也?许,到闭眼的那一日,他都想不通,为何?会?栽在?了此处?
简直滑稽又?荒诞。
“行?了,茶我也?喝完了,打扰镇长?这许久,我也?该告辞了。”
叶惜儿起身,背上自己的花布包:“镇长?,劳烦请人带个路。”
林朔没有看她,叫了周管家亲自送她出去。
周管家很是讶异,这就放人走了?
先前不是还吩咐了让这姑娘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院子里的吗?
他很是不解,却也?不敢问。
没看见老爷坐在?椅子上像是失了魂魄吗?
鼻子里还在?流血,整个嘴糊了一片血,滴滴答答流在?衣服上,血迹斑斑,脸面肿胀。
画面十分的诡异。
他赶紧带着叶惜儿出了偏厅。
林朔听见人的脚步声?渐远,抬起头来看着那姑娘的背影。
挺拔,自信,从容,甚至有些张扬。
他的眼神如幽灵般黑洞洞的。
到底是什么人家养出来的姑娘?
奇特又?怪异。
——
这次的交锋,叶惜儿险胜。
不是她有多?厉害,是她刚好掐住了对方?的咽喉而已。
在?叶惜儿看来,今日她能?顺利走出林府的大门,就是成功的。
叶惜儿在?踏出林府大门的那一刻。
胃里就止不住的翻涌起来。
她竭力维持住面部表情,忍着难受步伐都没变一下。
直到终于?走出了林府宅院所在?的街道。
叶惜儿捂着嘴,脚步慌乱地找了一个隐蔽的墙角,控制不住地阵阵干呕起来。
她扶着青石墙,弯着腰身,脸色苍白如纸。
一声?又?一声?的干呕,却吐不出什么东西。
胃部火烧火燎的,渐渐蔓延到了心窝。
叶惜儿的脑子都快炸了,她感觉像是要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般。
手指紧紧扣着墙面,被凹凸不平的砖石沙砾磨出了血丝。
半晌,她实在?没力气了,艰难的直起身来,背靠着墙,小口小口地慢慢喘气。
叶惜儿吐得太?过用力,眼里充血,眼眶四?周泛起红晕,眼睛模糊不清。
她把脑袋软软地搁在?坚硬的墙面上,休息了好半晌。
轻风掠过,吹起她的发丝,飞扬在?脸颊边。
一缕乌黑发尾轻轻的缠绕在?细弱薄白的脖颈上,黑白色调,像只枯萎的花朵,显得颓靡又?脆弱。
远处树梢上的枝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身不由己,狼狈不堪。
过了一会?儿,叶惜儿感觉身体有了些许力气,一声?不吭地去了车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