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恳相交往 怀着爱和恕 第七章(2 / 2)
江湖惊骇莫名,那正是不久前才当了新娘的海澜,而此刻她着一身病服,戴着口罩。
难道他们不该是正在享受蜜月吗?怎会以如此形象出现在这里?
有人自江湖身后走出来:“你病了?”
江湖转头,来人高挑的个子,戴着墨镜,淡妆,态度从容。
她说:“来吊水,你呢?”
齐思甜说:“我来探病。”
江湖顺眼又看向那边,高屹已从大夫手里接过轮椅,把海澜推去医院的花园处。她便了然。
齐思甜问:“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江湖想了想,建议:“我家楼下有间茶楼很隐蔽,茶叶不错。”
齐思甜笑:“我知道,那里有很安静的包厢。江湖,你有时候思路快的让人嫉妒。”
江湖也笑:“我忘记戴一副墨镜。”
齐思甜自己开了车来,竟然是很普通的沃尔沃,一点都不起眼。
江湖自然刮目相看。
齐思甜此人,张扬的时刻很张扬,低调的时刻又极低调,很会拿捏分寸。这样的人在市场上不红,才是奇怪。
然而,她略一深想,就会不自在。她想起的是这位旧日同学同徐斯的前尘往事。
世事便是这般的巧合,就在这天早晨,在大太阳底下,她同齐思甜狭路又相逢,还彼此给了一个笑脸,如今更要促膝长谈,坦陈一部分的真实。
江湖上的恩怨原本就不是黑白分明,江湖劝慰自己不应拘泥过多,乱找来这许多的不自在。
她们抵达茶楼,江旗胜父女是这里的常客,老板一向出来亲自接待,今日看到更有娇客,便把最优雅最隐蔽的包房贡献出来。
江湖叫了一壶龙井,对齐思甜说:“我内火有点盛,只好下这个主张了,你不介意喝龙井吧?”
齐思甜摆摆手,施施然道:“我一贯随便的。”
江湖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齐思甜答:“如果我不跟你说,估计你也会去问其他的同学,我想既然遇到了,就同你聊聊吧!”
江湖为齐思甜斟了杯茶:“有心了。”她清了清嗓子,“海老师怎么了?”
齐思甜抿一口茶,才说:“我也是在婚礼上才知道了一些故事。唉——”她幽幽叹了口气,“海老师和高屹,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江湖往后靠了一靠。
她有一点点震动。这是她从来不知道的往事,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开始。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齐思甜是慢悠悠地把话继续讲了下去。
“他们都在北方的小城,两人还是邻居,据说两家彼此扶持,感情很不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青梅竹马吧!高屹初中的时候来上海,过了几年,海老师考到了这里的师范大学,因为毕业以后只要当老师,学费还有的退。她的妈妈当时得了乳腺癌,正在上海治病。她的爸爸在城里做砖瓦工,想把她嫁给包工头,好换些彩礼治她妈妈的病。就在这个时候海老师来了我们学校实习,和高屹重逢了,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以师生身份重逢的青梅竹马,结果却比较惨。”
自从重重打击之后,江湖的精神没有丝毫的松懈,总是防着那些意外。但有些意外总是在她不能防备的刹那压迫他的心,她的五内彷佛被狠狠震了一下,说不清楚是酸还是痛。
可她仍平平静静问齐思甜:“后来呢?”
齐思甜悠悠然地给她沏茶,自己又抿了口,才讲:“海老师被退学以后,她的爸爸不知所踪,也许嫌弃他们母女成为负担吧!海老师去深圳做销售赚钱给她的妈妈治病,这么拖延了几年,她的妈妈去世了。我想那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好,但是她上了夜大,把师范类课程读完了。她的妈妈去世以后,她就回家乡去教书了,小山村里希望小学的老师,这么一年一年。高屹找了她几回她都回避了,一直到她病发。”
江湖完完全全没有办法把齐思甜泡的茶喝下去,那茶叶格外苦涩,根本就是难以下咽。她问:“她——不会得的也是乳腺癌?”
齐思甜也把杯子放了下来,神色颇为凝重。
“有的人生来幸运,有的人的生活却充满了不幸。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难免犯错,有的人付出的代价大些,有的人则小些。老天未必公平。”
江湖惨然一笑:“是的,老天未必公平。”
齐思甜说道:“海老师也得了乳腺癌,这也许和遗传有关系。她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上天对她可真不公平。”
江湖心潮起伏,但绝不会面对齐思甜外露。但齐思甜把往事娓娓道来,这些许经历填补她所不知道的空白,别人的世界别人的苦痛,她忽而能够融会贯通,然后推己及人,竟会一阵痛不可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