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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恳相交往 怀着爱和恕 第八章(2 / 2)

照片内的江旗胜,眼神炯炯,仿佛正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可以给予她们勇气。她们命令自己一定要这样想。

于是江湖便真的会恢复元气,果真病去如抽丝。等到把医生开的点滴吊完,基本肿也消了,烧也退了,就是脸颊苍白,看着一脸大病初愈的弱相。

她吊完最后一瓶点滴,拿了下一个疗程的药,在离开医院之前,情不自禁地就去了两腺科的病房。

江湖承认自己必定会忍不住去探一探。

其实早几天她见护士推着海澜下楼做检查,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看清楚她是住在哪个病区。

这回她先在病区内徘徊了几步,有护士见状上前询问,她便问道:“有没有一位叫海澜的病人?住几号房?”

她自称是病人的朋友,想要询问病人的病情。护士为她查了一下,当然基于职业道德,并没有透露得很详细,只是说这几天这位病人要做一个卵巢去势的手术,最好不要频繁探望,以免病人术前劳累。

江湖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回到家里上网收邮件的时候,顺手查了查资料。

然后,她坐在电脑前发了半天的愣。

世间的苦痛,远超过她所能想象的范围,太令人不堪重负了。

江湖在那几天很少话,徐斯来陪她吃晚饭时,两人都沉默着用餐。他见她抑郁寡欢,也不进一步探问,更不会贸然逗她说话。

他当然会意兴阑珊。她对他的追求既不积极,且很随意,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

徐斯想起同婶婶洪蝶前一阵的一段对话。

洪蝶在前天找了个空闲同他闲聊了几句,忽而就问:“听说你往‘腾跃’跑的勤。”

徐斯笑道:“工作而已。”

洪蝶卷起手里卷宗,敲到他的肩膀上:“你有什么心思,你婶婶我会不知道?”

徐斯抱拳:“小的道行浅,还是您高明。”

洪蝶笑出声:“你以前换女朋友,只要不是太离谱,你妈和我都不愿管这种事儿。但就是没想到这回你倒真追起江湖来了。”

徐斯坦率地说:“我是挺喜欢她的。”

“她可不是你以前交往的那些小明星,娇娇女。”

徐斯承认:“这几个月她的表现,足以证明了她的不同,不是吗?”

洪蝶点头:“正是这几个月她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这位长辈忽而正色起来,“所以她和你以前的女朋友都不一样,你以前交过的那些,分手也就分手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江湖,你可得好好对她,如果你们俩能成,我们长辈是很高兴的,如果不能成——”

徐斯把洪蝶的话截过来:“婶婶,您想的是不是太多了?”

洪蝶从原先的笑意盈盈终至板了起来,说:“你得尊重好这个小姑娘,要是她觉得自己被亏欠了,是会向你讨要回去的。”

徐斯当时皱皱眉,讲:“婶婶,您够夸张的。”

洪蝶说:“内心坚忍的人,最受不得背叛和亏待,一码归一码,会分的清清楚楚,态度难免就会锐利了。江旗胜做事情从不吃亏,他女儿也是。”

江湖坚忍,徐斯相信。这几个月“腾跃”的起色已经足以证明一切。

江湖锐利,他也相信。

就拿最近一宗事来说。他推荐给“腾跃”的市场经理莫向晚尚未正式任职,便经过他的提醒,先同齐思甜交流了一番,而后齐思甜的经纪人就找了岳杉谈代言合同细节。

江湖那几天在养病,但并不妨碍她批示了一张付款凭证,由岳杉转递了一份花红给莫向晚。

莫向晚自然惊讶,对丈夫说:“这样年纪的小老板,未免是出手太过阔绰了,所以显得犀利了些。虽然我很惊讶一下就拿到这份奖励,不过也相信同她一起做事应该会爽快淋漓。”

莫北对徐斯开玩笑:“你给我太太介绍的新老板在管理上讲究雷厉风行,赏罚分明啊?”

徐斯心底一触。

江湖此举,虽然稍显稚弱,但她刀锋一样迅捷而锐利的行事风格已露端倪。这样的风格带着男子气,徐斯并不能说十分喜爱。加之她的态度总也反反复复,时不时就会令人摸不着头脑。徐斯更觉有一股浊气存在心底。

从不曾如此费劲地同一个女孩周旋一段感情,尤其是他竟然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万分的把握。

这样一想,心里也就凉了一凉。

他在饭后即告辞了。

徐斯一离开,江湖也稍稍修整了一番,跟着出了门。

她又驱车去了医院。

现在是探病的钟点,但两腺科的病区因为位于住院部大楼的八层,故而十分幽静,没什么医院特有的刺鼻的气味。

海澜住在单人病房,高屹已经有把她很好地照顾妥当的实力了。

江湖慢慢走近那边,屏息地,慢慢地接近,怯怯地,带着不可名状的心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来到这里,只是想——看一看他们。

海澜的病房内有护士走了出来,同里头讲:“等一等,我去拿针剂。”她没有随手把门关上,直接便急匆匆奔走出来。

江湖偷偷靠在门沿,往里看去。

高屹背对着门外俯身在海澜的病床前,江湖只能看见海澜的一只手紧紧抠着他的背。她的手枯似柳枝,似时刻都会脆断。她的整个身子蜷缩着,应该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海澜在喘息,但并不呻吟。高屹没有安慰,却用手紧紧握住她另一只手。

间或,她微弱地讲:“高屹,你走,我这副死样子很难看。”

高屹什么都没有说。他这样的性格,在这个时候,不会说什么话,也绝对不会走。

他们握住的手,十指交缠,都拼尽了全力。

她捱尽多少痛苦,他就给予多少力量。

也许这便是不离不弃。

江湖想,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懂。

江湖转过头,远处有医生跟着捧着注射盘的护士一齐匆匆过来,江湖把头一低,也匆匆离开,踉踉跄跄一路跑到楼下,冲到医院外头。

外头明空朗月,夜色很美。她逼着自己仰着头,月亮可能太亮,能照见白日寻不到的心灵沟壑,月亮也可能太凉,冰冷地敷在面上,会不住眼酸。

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海澜和高屹。

江湖静立片刻,才去停车场把自己的车开了出来,驶出医院大门时,路边有车在打灯鸣笛。

江湖摇下车窗往后看,这辆车她不是太熟悉,因为是普普通通的别克商务车。

别克的车窗摇下来,徐斯探出头对着她“喂”了一声,讲:“要不要上高架往江那头开一圈来回?”

江湖说:“我从来不飙车,而且也没人开着别克请别人一起飙车的。”

徐斯“嗤”地一笑:“谁说要跟你飙车了?如今世博期间,两岸霓虹辉煌,夜景无限美好,请你一起游夜上海。”

江湖不禁笑了出来,答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