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之珍愤怒之余,又觉得自己从前看低了劳全。
最初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下等牙人,竟在这几年间学会了留证造册,简直是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他很清楚,自己并未见过那账册,更不可能在上面留过任何痕迹。
既如此,府衙又如何能定他和父亲的罪?
思索之下,他死死盯住了许云砚,等着许云砚的回答。
许云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随意翻了账册几下,摇头:“账册上,并没有你二人亲笔。”
果然如此。
怀之珍缓缓抬起了下巴:“既如此,许大人又如何能断定,这本账册与在下和父亲有关?”
庭中百姓也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道:“光有人证不够啊......这物证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今日这升堂,我看悬了......”
“悬什么悬!”话音刚落,一金光闪闪的小姑娘叉腰怒目:“要看就安静的看,莫名其妙的说什么丧气话!”
此人被骂懵了:“什么丧气话?小姑娘,我这叫公道话好不好!你别逮人就骂啊。”
崔衿音龇牙:“本小姐看你一点都不讲公道!”
“嘿——”百姓也叉起了腰:“小姑娘,我观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好听?”
崔衿音气歪了鼻子,正欲开口,蒋至明拦在了他们中间:“算了算了,都少说两句......快看!又呈证物了!”
二人一下被“证物”吸引了注意力,齐齐转头看向堂上。
只见一个又一个鸟笼被衙役搬上了堂,一时之间,“啾啾”的鸟鸣声充斥着整个公堂,好不热闹。
百姓们看得眼睛都直了:“蓝、蓝色的鸟?真好看啊......”
“快看那只!通身雪白,比我里衣都干净!”
“还有那只!咋那么大呢?跟鸡似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突地,他们亲耳听到笼子里的鸟说话了:“啾——乖宝——好不好吃?”
“说、说话了!”众人齐齐一惊,眼中尽是凑到热闹的喜悦:“早就听说鹦鹉能学人说话,可这实打实的听见,这还是头一遭呢!快看那只绿色的,还扇翅膀!哈哈哈哈——”
自从这些鸟笼被搬进堂上后,怀公望的目光便再也无法挪开了。
他的宝贝们......
他辛辛苦苦收藏的宝贝们......今日却跟个玩意儿似的,被这些贱民围观取乐。
这些贱民......
他们配吗!
怒火翻涌下,怀公望使劲咬了口舌头,逼自己冷静。
疼痛使理智回笼,他目光快速扫过鸟笼,确定每只鸟的脚环都还在后,这才问道沈筝:“沈大人,这些鸟儿,乃下官多年前购入的,那时下官甚至还没来柳阳府任职,故下官不知,沈大人此举为何意?”
沈筝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即反问:“你确定这些鹦鹉都是多年前的模样,甚至身上细节也无甚变化?”
怀公望被沈筝诈怕了,但此时也不得不点头:“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