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太仓尚书(1 / 2)

平城赋 任葭英 3989 字 7天前

一入孟夏,薄衫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

平城的空气里,潮潮润润的,仿佛稍一撩动,便会有霖雨纷落。

栖凤楼中,新酿的九酝春酿,合着珠玉般的琵琶声,缠绵在听曲人的唇舌之间,自有一段风流雅意。

“好!颖儿的琵琶,果然名不虚传。”密室之内,赫连昌啜着美酒,不吝赞词。

曲终收拨,颖儿俏然一笑,道:“蒋郎谬赞,但求不污君耳。”

“不污耳,嘿嘿,”沮渠牧犍怆然一笑,道,“我来给你念一段好听的。”

旋后,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起座清嗓道:“……王公以下,群司百辟,睹此图文,莫不感动,佥曰:自古以来,祯祥之验,未有今日之焕炳也。斯乃上灵降命,国家无穷之征也。臣等幸遭盛化,沐浴光宠,无以对扬天休,增广天地,谨与群臣参议,宜以石文之征,宣告四海,令方外僣窃知天命有归。”

学着朝臣的口吻,满是阿谀之气地念完表文,沮渠牧犍吭哧吭哧地大笑。

颖儿拿下了拨子,倚坐在他怀里,娇笑一声:“蒋郎念的,奴听不懂。”

“都是马屁文章,不懂也罢,”脂粉的香气,霎时扑入鼻中,诱得他连声道,“好香的小妮子呵!擦了什么脂粉?”

颖儿在他怀里扭了扭,道:“说来怕蒋郎不信,颖儿天生便是如此。”

“是么?”沮渠牧犍把脸凑得更近,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好像是这样。”

二人调笑一阵,沮渠牧犍心头起了火,待要有所动作,门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沮渠牧犍只得虎着脸,问:“何事?”

守门的,是蒋恕、蒋立两兄弟,自然敲门的也是他们。

“郎君,奴有要事呈报。”

沮渠牧犍只得对颖儿挥挥手:“去罢。”

颖儿知情识趣,赶紧抱着琵琶,轻手轻脚地退下。

她在这栖凤楼中,已卖艺多年,有时也不免卖笑谋生。昔年,楼中有一个常客,有时过来要让她陪侍,那人虽自号为刘郎,刻意隐去自己的名姓。

但颖儿看得出来,他非富即贵,非同一般,否则也不会在栖凤楼包下这个雅室,一包就是二十年。

后来,那刘郎也会带这位自号为蒋郎的人过来,此人经常喝得烂醉如泥,但眼中却藏着一股睥睨之气,不知是何方神圣。

最重要的是,常伴他身边侍奉的两个男子,虽贴了胡子,但仍掩不住细长的嗓音。看起来,似是内侍。

颖儿便想,或许这蒋郎是皇室中人,若是攀附于他,往后或有富贵之日。

但奇怪的是,刘郎已有两年多,未来雅室了,颖儿曾探过蒋郎的口风,但他什么都不说,甚至还有一丝愠色。颖儿此后再不敢提此话。

颖儿自然不知,刘郎即是赫连昌,因为意图谋反他早已伏诛。整个赫连一族,只赫连皇后未被波及。

就在颖儿胡思乱想之际,蒋恕已带着一人入了雅室的门,留蒋立在门外守卫。

蒋立冷眼看着颖儿的背影,直到她已走远,才在门上叩了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