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主仆间的暗号,连叩五声,意思是周遭平安无事。
门内,沮渠牧犍目光炯炯,盯住蒋恕身边一人。
这人生得儒雅,行止间皆是书生之气。可谁能想到,他竟是天元门的门主呢?
入魏之后,宋繇与往年一样,被封为清水公,担任太仓尚书。(1)
太仓尚书、大司农掌管粮食绢布,负责物资储备,不可谓不重要。
与河西诸臣不同,那些人虽被封官进爵,但没有得到实职。
“大王。”宋繇开门见山,“近来,殿中尚书来太仓来清点粮草,臣以为,其中必有蹊跷。”
沮渠牧犍颔首:“宋左丞辛苦了,你以为他目的何在?”
“臣未曾看出。清点粮草,或为赈灾,或为出征。按说,此事不该由他来处置。”
“出征……”沮渠牧犍沉吟道,“李云从掌管兵马仓库,或许是要出征罢。”
南方的宋国,北方的柔然,都是拓跋焘的敌人。
“未必。臣还有一事奏报。天元门人潜伏于平城之中,曾多方查探。他们查出,那李云从不只是殿中尚书,还是皇帝影卫中的副统领。故此,臣以为,李云从此举不寻常。”
听得这话,沮渠牧犍不禁皱起眉头:“哦?那统领又是何人?”
宋繇面现惭色:“臣未曾查出,臣亦力不从心。”
“不碍事。”沮渠牧犍宽慰道,“宋左丞虽是文臣,但父皇既要你做这门主,自有他的道理。”
他忖了忖,又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他们还在搜寻丁鹏?清点粮草不过是借口。”
假扮富商,扰乱魏境,前后有三拨人。影卫只擒获了二人,还有一人匿藏了踪迹。此人名唤丁鹏,本是天元门中人,近年混入了太仓。
提起此事,宋繇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他旋即敛容,道:“丁鹏不曾暴露,大王请宽心。一则,丁鹏先前在外行事,曾施易容之术;二则,李云从在清点粮草之时,并未多看丁鹏一眼。”
越是危险的地方,也就越安全。这个道理,沮渠牧犍省得。
念及此,他面上含了笑,看向宋繇:“可惜了,如果我多出几个人,能把水搅得更浑。可惜,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照计划,百姓被我们的人煽动起来,必要振臂一呼,揭竿而起。”
闻言,宋繇欲言又止,只叹了口气。
沮渠牧犍遂睨了他一眼:“我知道,让百姓遭罪,宋左丞于心不忍。只是,当初我与赫连昌已结盟,他既出主意又出人,我若什么都不出,未免说不过去。”
宋繇长嗟一声:“所幸,被擒住的二人,并未供出大王。”
“你以为,他们不想攀扯到我么?”沮渠牧犍冷笑一声,“想来,不过是因为,赫连昌未与那二人提及,他们才不知我沮渠牧犍也参与其中。”
但他有一事不明,赫连昌在被问斩之前,明明有机会告知拓跋焘,但那人似乎什么都没说,否则他沮渠牧犍也不会安然无恙。
(1)此属虚构,宋繇入魏后担任何职,无历史记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