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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敬岁月(2 / 2)

上回元宵家宴,是沈离回国之后见陆丰的第一面,不过当日亲戚来的多,沈离都没怎么跟他交谈,况且他们之间,向来严肃,不过陆丰除了在面对柳雁时,几乎都是肃穆庄严的态度。

如今面对面,陆丰才多注意她几分,嗯了一声回应,反问道:“听你柳姨说,你打算在国内读博?”

沈离随之点头,“是,都忙得差不多了。”

“倒是优秀。”

这夸声里带笑,冷淡中似有欣慰,让沈离也分不清具体是什么寓意。

她也只是陪笑,不大会讲话,同学之间的交际都难以融入,更别说这种场合。

“哥。”

陆长鹤忽地往前跨步,带过的风浪掀起风衣,刮过沈离耳畔的碎发,不知有意无意,擦着了她的肩处过去。

“恭喜你又老一岁。”

陆砚安微笑脸把他搭上来的手挪开,“换个真诚点的祝福。”

沈离跟他一块儿转了身,瞧见陆砚安从后边过来,刚进来也没有主动找他,刚好趁此机会也随了一声祝福:“陆大哥生日快乐。”

“好,大家人到了就好,先入座吧。”陆砚安态度恭谨,偏身面对他爸时格外严肃,主动请让,“爸,这边请。”

他还得先引着两位长辈过去,过个生日都可谓是心焦力竭。

后边慢悠悠跟着的几个就有话可聊了,没了长辈在身边的束缚感,芙妮挨着陆长鹤,眼神里的笑意藏不住,“快告诉我今年打算送你哥什么?别又是一块儿表。”

陆长鹤收回凝视着某人的视线,语气平和:“年年一块儿大金表不好吗?”

“你没点新意啊?”芙妮小脸一垮,拉着沈离就来比较,“我们离离都知道投其所好,送些小玉件。”

这么拉踩陆长鹤就觉得有意思了,轻佻的目光游走在她晦涩不明的神色间,“明年吧,看看你们离离送了什么小玉件,我送他一屋子。”

沈离:“……”

“饼倒是会画。”芙妮扯了扯下唇,吐槽他的话脱口而出,又交代了之后要送他的生日礼,“我还给你挑了件古董花瓶,回头让人送过去,反正你也不过生日,礼我就先送了。”

他模样坦然,慢条斯理道:“你等十号我生日再送,还能让我有点仪式感。”

芙妮挑挑眉梢:“你在乎这个?”

“随便了。”陆长鹤歪歪头,本也不大在乎,他从不过生日,不爱张罗那些场面,旁人记得他生日的时候倒会送些东西。

三人齐肩晃悠,芙妮夹在中间跟陆长鹤没话讲了才想起来半声不吭的沈离,忽生别意,偏身一侧,将沈离往中间推。

“……”沈离明白她的用意,不过身旁的人并未在意,肩处若有似无相贴后就见他步伐加快,目光也未偏分毫,直往前边陆砚安他们的方向走。

“呀,给他制造机会呢,怎么这么不开窍?”芙妮摸不着头脑,先前巴不得贴在人家身上,现在反倒避而远之了。

沈离不予置评,深深望向他的眼底泛起丝丝苦楚,是因为那天吧,他那样失控,而她那样害怕,所以从那天离开之后就没有再接近她。

她说她不能是他的情绪依赖,不能是他的药,他们这辈子都不能有关系。

他都听进去了。

先前她说的任何抗拒他的话都不见有什么用,除了这个,她把刀刃对准他的病症。

……

晚宴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沈离已经有点疲乏了,胃口不佳,菜肴未动几口。

已经开始有些人离场了,沈离一眼见都是年纪轻的公子小姐,在这种无聊的宴会场最是待不住,她也借口要走,跟芙妮打声招呼,以正务未完为由。

“没关系,你有事就先回去吧。”芙妮不强求她,毕竟她像沈离这么大的时候,也不喜欢跟长辈耗在宴会场上。

不过还是不同的,沈离是真有事要忙,她只是想换个场地玩,所以她总觉得沈离有种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大家都比较随心所欲的年纪,她刻板枯燥地把自己的生活机械化,看起来冷冰冰的不会说话,但也是真的懂事乖巧,有种根本不需要说好话就能讨长辈欢心的魅力。

芙妮也是见惯了这个圈子里弯弯绕绕心思多的人,遇上沈离这样的,少不了惊讶生趣,总想关照一把,让她在原地等着,自己偏身打了个电话,回来就跟她说:“我们这边还要耽误晚些,外边我叫了人,车牌号发给你了,一会儿让送你回去。”

沈离摆手推拒:“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不用这么麻烦你。”

“这怎么能是麻烦?”芙妮搓搓沈离的脸蛋,笑眼温柔,“让人送你回去我也放心。”

“啊……那也好。”她总能感受到芙妮格外亲切的善意,和柳姨是一样的感觉,由心觉得,真是个很好的姐姐,“谢谢嫂嫂。”

临到厅门口,她还在中心的位置看向了陆砚安那桌子的人,本来坐在那的二公子也不知道在她几次出神的时候没了,厅内看了一圈也不见人。

还以为有机会碰面就能说清楚的,唯独没想到他居然在避着她。

走过酒楼前的停车场,沈离看着手机里的信息,芙妮说司机后面过来的,车子停在路边。

酒楼专做顶尖的宴会招待,所以地处非繁华地段,来往车辆稀少,外边停驻的车子也一目了然。

沈离对了下车牌号,沿着路道走,蓦然抬眼时,隔着两辆车的距离,最后边的一辆通体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车窗下降,伸出窗外的手腕骨清瘦,白皙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半燃的烟。

徐徐微风里,烟头燃速加快,一点腥红,那只手在悬空中轻叩,烟灰轻轻抖落,一股松散慵懒的劲。

她脚步缓下,慢慢靠近,甚至于越过了自己本在寻找的车牌。

渐渐地,看清了那辆车的车牌号——她曾见过见过不下一次的,京A连号。

这更加确定她的步伐,停至在车窗前。

男人微垂着脑袋,百无聊赖看着手机聊天页杂乱的未读信息,或是余光里的人影吸引了注意,那股灼人的视线令他指间一顿,侧仰头去。

“陆长鹤。”她目光直直凝视向车内,盛着他的眼瞳里,说不出的涩意,嗓音缓而哑,“方便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