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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久违(2 / 2)

“我晕了好久,”苏鹤亭捞起尾巴照明,“这是哪儿?”

他们所在的是一间阁楼,向下去的楼梯很窄,谢枕书到底下,朝他伸来了手:“居民区的一座空宅。”

苏鹤亭被长官扶稳,探头到楼梯侧旁的小窗,透过玻璃看外面。远处有飞行器的残影,那轰轰轰的飞行声连续不断,仿佛已经把这里包围住了。

苏鹤亭一边下楼,一边说:“我依稀记得秦炸了教堂,他人跑了吗?”

谢枕书道:“他没跑,但你说错了,不止是教堂,他炸了半个生存地。”

他把苏鹤亭转向另一边,在那里,坐着被感应锁拷住的秦。

秦说:“晚上好,猫崽。”

苏鹤亭靠在扶梯上,道:“我真是小瞧你了,秦老板,你才是不按套路出牌的那个人。”

秦坐了一晚上,精神不好,一双眼熬出了血丝。他的镇定不减,仿佛这里还是他的地盘,面对苏鹤亭的嘲讽,他微微一笑:“你也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衣冠楚楚,却是个真正的疯子。

沙发上还坐着打盹儿的大姐头,她架着双腿,被谈话声吵醒,看到苏鹤亭,说:“罐头在桌子上,你们自己吃。”

苏鹤亭不怎么饿,他喝了杯水,和谢枕书并肩坐在一起,问:“你们怎么脱身的?”

秦制造出那样的爆炸,刑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当时武装组就在附近,还有卫达的精锐在虎视眈眈,苏鹤亭一时半刻也想不到大家该怎么跑。

谢枕书道:“我打了一个电话。”

苏鹤亭说:“给谁?”

谢枕书挑出一只罐头,转过来,把上面的标记露给苏鹤亭看。苏鹤亭看到标记,立刻说:“妈妈!”

谢枕书道:“教堂底下有脏话组织的备用电话,我处理资料的时候借用了一下。”

说是打电话,其实只是用脏话组织的古董机给福妈响了三声提醒。事实证明,谢枕书的决定非常正确,他在还没有碰到秦的时候就预料到事情不会轻易结束。福妈不必接通电话,她只要看到号码就该明白,毕竟留在她身边的隐士可是个万事通,早就把教堂的号码熟记于心。不论打过去的是谁,他们都会赶来相助。

苏鹤亭松了口气:“既然妈妈都来了,想必无人伤亡。”

福妈随身携带军火库,又熟知教堂路线,被爆炸炸懵了的武装组肯定架不住她的火力,再加上还有谢枕书坐镇,这一次想留下都难。

谢枕书道:“阿秀被送去了福妈的工作室,他们再过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他清俊的脸上永远只有冷静,似乎面对所有问题都能解决,只是崩开的袖口暴露了他隐藏的担心,在等待苏鹤亭醒来的那段时间里,他不仅寸步不离,更是连目光都没有挪开过。

苏鹤亭怕他肚子饿,就打开罐头,说:“是水果的!我已经八百年没有吃过水果了,我们把它分了。”

他拿过勺子,分出一半水果罐头给谢枕书,谁知长官擒住他的手腕,把这分出来的一半又倒了回去。

苏鹤亭说:“干吗?”

谢枕书道:“不要分。”

苏鹤亭本该讲几句笑话,可他看到谢枕书的袖口,想起长官上一次这样不修边幅,还是得知他死了的时候。

谢枕书神色淡淡,借着苏鹤亭的手,吃了第一口。也许是有苏鹤亭的加持,让他不讨厌罐头的甜味。

苏鹤亭说:“好吃吗?”

谢枕书握着他的手,把勺子送到他嘴边,两个人就这样吃完了一个罐头。那边的大姐头又闭上了眼,只有秦一直盯着这边。

苏鹤亭勺子放回去,它发出“叮当”的轻响。秦忽然说:“猫崽,他们说你脑袋里有一种病毒。”

谢枕书的眼锋扫过去,秦却没有知难而退。

苏鹤亭此刻心情好,不在乎跟秦多说几句,便道:“这可不好说,搞不好是一二三四五六种。”

秦没有理会他的胡言胡语,而是说:“我问你,这种病毒容易使人陷入亢奋,还能够干扰行动,对吗?”

苏鹤亭不答反问:“你也想研究?”

秦说:“你先回答我,对不对?”

苏鹤亭道:“对吧。”

秦突然没了声响,苏鹤亭觉得奇怪,瞟了一眼过去,发现秦的表情怔忡,竟然在发呆。

苏鹤亭说:“怎么,你也中病毒了?”

他本是调侃,哪知秦的神色渐渐变了,猫立刻心道:不对劲。

“竟然是病毒,”秦喃喃自语,“搞错了……怎么会是这样?”

谢枕书觉察不对,问:“什么?”

秦陡地站起来,腕间的感应锁顿时闪叫起来。他无惧几人的目光,说:“你中病毒多久了?一年?两年?”

苏鹤亭“嗯”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他撑起脸,看着秦的眼神很不真诚,似乎预感到什么,却还是没个正经:“一年两年都有可能,我还没记住确切的时间。”

秦说:“别绕弯子,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中了病毒?”

苏鹤亭道:“是。”

秦得到回答,身体晃了几晃,竟跌回沙发上,这下连秦鸣都看出不对劲,他叫了声“老板”,秦却置若罔闻。

大姐头递过毛巾,说:“秦老板,擦一擦汗。”

秦鬓边汗津津的,这情形实在奇怪,他本是个极能忍耐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只听他说:“我搞错了。”

谢枕书道:“话说清楚。”

秦说:“银虎斑没病,是你有病。”

苏鹤亭猫耳一折,道:“你用词讲究一点,我是有病毒,不是有病。”

秦捏紧手指,说:“他们都是因为你的病毒才染上的药瘾!”

苏鹤亭心下一沉,面上却微微一哂:“这也能怪我?”

秦指向秦鸣:“秦鸣也有,所以我给他增加了自爆程序,防止他在亢奋中失去控制。不止是他和银虎斑,所有根据你数据复刻出来的拼接人,都有这个病毒!”

“什么病毒?我有病毒?”秦鸣呆若木鸡,可他还记得苏鹤亭晕倒前说的话,反应很快,“原来不是我传染的,是你传染的,猫崽!”

苏鹤亭说:“嘘,什么传染,我的数据可是你们偷的。”

他这样回答,算是变相默认了。其实他一点都不吃惊,因为在晕倒前他就想到了:这病毒很可能不是斗兽场的。

长官和隐士曾怀疑过斗兽场,苏鹤亭一开始也认为是斗兽场,因为为了比赛效果,斗兽场经常会使用一些不太光彩的煽动手段,可是时间一久,病毒出现得越发频繁,已经超出了比赛需要。苏鹤亭曾搜索过相关信息,只有少部分选手提到现场连接会产生一些轻微的刺激感,但那远远没有到可以干预行动的地步。况且参与选手赌赛的大老板不止一个,斗兽场没必要自砸招牌。

除了斗兽场,苏鹤亭基本不会连接外部接口,他一直都很谨慎,而最有机会下手的福妈无需使用这种病毒,她如果想要控制苏鹤亭,早在苏鹤亭重伤昏迷的时候就该下手。

苏鹤亭思来想去,只剩一种可能,那就是在他还没有进入生存地以前,病毒就蛰伏在他的脑袋里。他连过光轨区的接口,还被剪掉了记忆,这就是他所说的“出大事了”。

“这件事该我惊讶,”苏鹤亭拿起勺子,敲了敲空罐头,“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秦蜷身咳嗽,他似是被这件事扰乱了心神,在撑住身体时显得十分狼狈。秦鸣本性难改,慌忙为他端来热水。

“我猜错了,”秦没有喝水,他抬起苍白的脸,眼神幽暗,“我以为父亲是想制造一支黑豹部队,才一直使用你的数据,可你的数据有问题,他不可能不知道。”

老秦专攻改造,比秦还要精明,他既然知道苏鹤亭的数据有问题,却还是一直坚持复刻,说明这其中还有更古怪的理由。

谢枕书道:“有一件事情,秦老板未必知道。”

秦说:“我不知道?”

谢枕书坐在凳子上,把猫崽敲来敲去的勺子没收了。他抽出手帕,擦拭起勺子,那动作很普通,却带着一种让人莫名信服的从容。

“令尊一开始并不想复刻猫的数据,他想要复刻的是从限时狩猎实验中逃跑的98342号实验体,只是7-001把98342号藏得太好,他找寻无果,只能另谋出路。”

这件事被玄女和大姐头证实过,表面上看,这不过是老秦为了和卫达争宠的一次尝试,可是谢枕书还有其他猜测。

他说:“凭刑天和光轨区的联系,这么重要的实验资料,它们不会白给你父亲和卫达看。”

秦敏锐地问:“你说的‘他们’是指谁?刑天吗?”

苏鹤亭说:“哦,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发现总督早就和光轨区里的主神系统暗通款曲,他现在不仅是个没头鬼,还是个死不掉的真刑天,所以你说这个‘它们’是指谁呢?”

秦略显愕然,接着道:“主神系统?刑天跟主神系统有关系?”

他猛地看向大姐头,大姐头刚拿起一张废纸,淡定地说:“看我也没用,我也是才知道。”

秦说:“不可能,我父亲没有和主神系统合作过。”

他这句话是可信的,作为老秦的独子,他的一切都是老秦手把手教的,如果老秦真和主神系统接触过,一定不会瞒着他。

谢枕书道:“他和刑天合作,刑天则和主神系统合作,两者关系密不可分。”

秦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他飞快地说:“这跟我父亲坚持复刻苏鹤亭有什么关系?”

谢枕书翻过擦干净的勺子,道:“我认为令尊得到的实验资料都是主神系统给的,只不过中间有刑天这个人形载体做伪装,让令尊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刑天工作。”

他这几日很少开口,但过耳的信息都一条都没有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