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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发现蹊跷(1 / 2)

晨光熹微, 朝暾初露。

第一缕晨光洒落在宫殿上密布交错的碧绿色琉璃瓦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笼罩在薄雾下宫殿宛若云中仙宫, 气势恢宏雄伟。

早朝后, 陆陆续续有身着绯色朝服的官员从左右两扇掖门离开宫廷。

其中一位郎君身姿挺拔,兰芝玉树,步履从容,放在一众臣子中如鸿鶱凤立,夺人眼目。

人群中, 忽有一位青年官员快步走至男子身旁,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调侃道:

“萧世子可是要好事将近了?”

萧时晏侧头看向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同僚,面露不解:“萧某不知冯侍郎此言何意?”

冯侍郎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他忽地间拔高了声音:

“萧世子还装糊涂, 我那日都瞧见了, 葭月十五, 在回香茗茶楼里, 你同一名头戴白纱帏帽的女子从雅间里一起走出来...”

萧时晏微微蹙起眉心, 打断了对方的话:“葭月十五那日, 我陪母亲去崇光寺上香, 想来是冯侍郎看错人了。”

冯侍郎摇摇头,语气笃定:“不可能, 萧世子容貌出众,我怎会认错人呢!”

言罢,他脸上露出一副憧憬之色, 眯起双眼,颇为感慨道:

“那日与你幽会的佳人身姿袅袅, 我虽然只匆匆瞧见她的一个侧影,却是久久不能忘怀,佳人恰似巫山凌霄峰頂萦绕的薄纱轻雾,柔美飘逸,惹人遐思。哎,究竟是哪一家府上的小姐,让你主动退去京城第一才女的婚约...”

冯侍郎光顾得向萧时晏探听那位神秘佳人,未曾留意到脚下地面,无意踩到一小块积冰,脚下打滑,身形踉跄撞上一旁的男子。

待他站稳脚跟,抬头看清楚男子那身绛紫色织金五爪蟒袍,顿时打了个冷颤,连忙匍匐跪地:

“请太子殿下赎罪,臣...臣并非有意冲撞殿下...”

甬道上,刚刚下朝的官员瞧见这场小意外,不禁为跪在地上的冯侍郎捏了把冷汗。

人人皆知太子刚刚痛失心腹之交的姜少傅,心绪极为不佳。

听说前些时日太子负责审查衢州走私石炭一案,抓走一大批官员关进刑部,其中不乏有皇贵妃母族的亲眷,可太子丝毫没有给这些皇亲国戚网开一面,诸多酷刑上了遍,骨头再硬的人都被太子一根根敲碎了,最后审出幕后之人竟是靖西侯的一个得力部下。

案子查到这里,皇帝不得不出面叫停,将主审人换成了大皇子。

因为此案,如今朝中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谁都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株连的对象。

冯侍郎今日出门没前看黄历,直冲冲撞到了大杀四方的阎罗面前,该着他躲不过这道血光之灾。

地上积雪冰凉,冯侍郎跪了片刻便觉得四肢发凉,他心中懊悔不已。

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叹他这个倒霉的风流鬼连牡丹花栽在哪里还未寻到,就要一命呜呼了!

就当冯侍郎以为自己就要被拖去刑部受罚时,太子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问话人的却不是他。

“萧世子肩上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萧时晏冲太子行过礼,神色如常,语气不卑不亢:“多谢殿下挂念,臣的伤恢复得七七八八,如今已无大碍。”

詹灼邺微微颔首,出言让跪在地上的冯侍郎退下,转而又与萧时晏提起几件中书省的要务,就在君臣二人的谈话看似要告一段落时,他忽而话锋一转,深邃目光直直盯着眼前之人。

“孤想重金酬谢打捞上姜少傅尸身的渔民,既然萧世子曾在当地渔村养过一段时日的伤,此事可否交予你去办?”

萧时晏承受着太子落下的探究目光,眉眼始终平静,双手拢于胸前,恭谨道:“臣领命。”

君臣二人就此分道而行,天空中,细雪纷纷而落。

詹灼邺立在空无一人的甬道上,他望着男子赤色身影消失的在拐角处,眸色骤然沉了下去。

萧时晏的反应,过于平淡了!

他忽然提起小少傅的名字时,男子眉眼间没有哀痛,亦没有惊讶,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刑部监房里,那些哭喊连天的犯人往往吐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是嘴巴最严的犯人,肚子藏着最让人惊讶的秘密。

———

书房内,余管事用拂尘小心谨慎拭去黄花梨卷草纹翘头案上的尘土。

这明明是下人干的差事,他却不敢假手于人。

只因眼前的书桌曾是姜少傅生前所用,太子要求桌案上的一纸一墨都不能移动分毫。

有一次,云奇不小心用帕子打弄湿一本书册,太子当时虽然没有发火,脸色却是阴沉得可怕,独自坐在姜少傅常坐的扶手椅上愣神,足足枯坐了一整夜。

瞥见一只飞蛾落在展开书册上,余管事抬手轻甩拂尘,想将飞蛾拨走。

谁知这不经意一甩,拂尘上的长毛正巧勾住一座水晶翠竹笔架,连带着扯落在地上。

听到哗啦一声响,余管事的心也跟着水晶笔架摔得七零八落。

他哭丧着脸,颤颤巍巍捧起碎片,心里正琢磨着如何同太子解释,只见太子冷凝着俊容走了进来。

“老奴一时失手,摔坏了姜少傅生前最喜爱的水晶翠竹...”

詹灼邺单手解开暗玉紫蒲纹狐皮大氅,只垂下眼看了一看破损的笔架,突然问道:

“姜小姐何时到的到京城?”

太子这话问的突兀,余管事听得一愣,转眸仔细想了想:

“这个老奴记不得了,不过负责监视姜宅的那几位暗侍肯定知晓,殿下可要传唤他们?”

詹灼邺坐在太师椅上,身上还拢着外面的寒气,骨节分明的长指在紫檀木桌案上一下下轻扣着,浓眉微皱,眸光若有所思。

良久,他开口道:“传他们过来。”

负责监守姜家人的几位暗侍尽忠职守,将姜宅里每个人外出的日子都记录在册。

甚至还详细记下了当日的去处。

姜少傅落水的消息传至京城后,姜家人就开始闭门不出,直至姜小姐闻讯从江陵老宅赶回来。

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出现的人,看上去都是如此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不妥。

詹灼邺手持记录案册,又翻上几页,眸光陡然一凝。

“葭月十五这日,姜小姐去了何处?”

跪在地上的暗侍略思忖了一刻,道:“回禀殿下,姜小姐乘马车去了青龙街上的回香茗茶楼,她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随后返回姜宅。”

又是回香茗茶楼...

同一个日子,同一个地点,莫非那日与萧时晏幽会的女子,就是姜小姐?

那今日冯侍郎提起此事,萧时晏为何要矢口否认呢?

姜小姐此前一直待在江陵老宅养伤,她又是从何认识的萧时晏?

诸多看似无关的巧合像乱麻线缠绕在一起,让人看不清线头的一端在何处。

詹灼邺浓眉微皱,他侧头凝视地上损坏的水晶翠竹笔架,脑中灵光一闪,仿若抓到了杂乱线头的一端,玄玉般的双眸忽而亮得惊人。

“姜家小姐名甚?”

暗侍如实回答:“禀殿下,姜小姐名玉竹,姜玉竹。”

“玉竹,瑶君...”

詹灼邺缓缓眯起狭长凤眸,薄唇微启,低声重复着两个名字:

“玉竹,瑶君...玉竹,瑶君...瑶为美玉,竹为君子...真是个好名字啊!”

詹灼邺放下案册,仰身往椅背上一靠,长指撑着深邃眉骨,侧过头,突然轻笑了一声。

男子笑声轻短,薄唇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一旁的余管事看到后,内心惊讶极了。

要知自打姜少傅死后,太子整个人变得异常阴郁。

男子本就清冷的俊容,变得愈发阴沉和寡淡,仿若一具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没有了的灵魂。

他活着,仅仅以一具冰冷无情的空壳活着。

暖阁里,男子一袭绛紫色暗纹锦袍,墨发金冠,气质矜贵无双,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他深邃的轮廓上,为那略显憔悴的俊容镀上一层温暖的色彩。

可若仔细去看,他那双含笑的眼底却是一点温度都寻不到。

詹灼邺敛去唇角笑意,对跪在地上的暗侍道:

“你拿着姜小姐的画像,去越州沉船附近的渔村逐一排查,每一户人家都不许放过,若是有见过画像上女子的人,直接带回来。”

暗侍迟疑了一下,追问道:“殿下,可卑职并没有见过姜小姐的真容啊...”

詹灼邺放下搭在额间的手,眸光转冷,语气隐有一丝不悦:“那便绘一幅姜少傅女子模样的画像。”

暗侍统领只觉得太子这话阴晦难懂,可方才太子发出的那声冷笑太过骇人,他不敢再去细问,只好在退出屋后向余管事讨教。

平日里精明能干的余管事,此时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足足唤了三声才如梦初醒地眨眨眼。

“哎,这你还不明白,就是画出姜少傅的五官和脸型,头发换成女子普通的发髻,衣裳再...”

余管事讲完,转头看了眼紧阖的雕花木门,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太子殿下的这个想法未免太荒诞了...

可若真是的呢?

那小少傅的胆子,未免太胆大包天了!

———

姜玉竹放下画笔,扭了扭酸涩的手腕。

深闺的日子平淡且踏实,除了读书下棋,便是绣工插花这几样,翻来倒去,乏味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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