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燕京尽管已经到了半夜,风中还是带着一丝温热吹动着院中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
可是站在院子里的张文鼎心却冰凉一片,仿佛置身寒冬。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张守维跟他说完就离开了正房的院子,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明天有个国事访问,他要出席,必须保持充沛的精力,所以不得不回去休息。
临走时,张守维甚至没有多看张文鼎一眼,多关心他问一句。
而原本应该离开的张文鼎却没有走,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正房紧闭的房门。
老爷子的保健医生进屋前看了他一眼,看到张文鼎脸色难看,吓得他眼神中带着几分畏惧也没敢说话,只是放轻脚步走进了屋内,又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张文鼎站了许久,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想着自己父亲临走前的话,他转身看着正房,脸上露出一抹讥笑,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自己见见爷爷,就是打扰爷爷休息,张文鑫来了却可以第一时间见爷爷,自己就不是爷爷的亲孙子吗?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呵呵,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啊,张守维!
他在心里怒吼,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不管我做的再好也得不到你们的肯定,都是因为张文鑫!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这个没用的废物?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像头受伤的野兽。
张文鼎在院中站了许久,站到月亮直上中天,又缓缓落下后,站到双腿麻木。
最终,张文鼎才有些落寞的走出了院子,月光把他的影子照的格外孤寂。
中午十一点,一辆小车疾驰进了燕京,此时副驾驶上的张文轩正在酣睡,嘴角还挂着口水。
张文鑫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眼中布满血丝。
可惜燕京交通拥堵,就算你是车神转世来了燕京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别的车屁股后面。
车流像蜗牛一样缓慢移动,张文鑫的耐心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操他妈的!”
又一次堵车,张文鑫绷不住了,用力的拍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鸣笛声,嘴里狠狠的骂了一句,他的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
急躁的声音把张文轩从睡梦中惊醒,他猛的坐直身体,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车窗外,惊喜的说道:“进燕京了!”
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
“还早,刚到三环。”
张文鑫冷冰冰的说道,眼神阴郁的盯着前方纹丝不动的车流,他的嘴唇干裂,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张文轩讪笑着点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尽管张文鑫已经接到张文鼎的电话说爷爷暂时没事,可是张文鑫心中还是十分着急。
看着前面排起长龙的车辆,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冲出胸膛。
可是再着急也不可能飞过去,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别的车屁股后面慢慢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