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没想过给交警队打电话让他们派辆车给自己开道。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次,但每次都强压下去。
老爷子病重,现在的张家正是多事之秋,万一被什么多管闲事的人爆料到网上,又是一桩麻烦事。
更何况这是在燕京,不是在闽南,他必须低调做人。
直到中午一点多,车才终于开到了祖屋院外。
张文鑫从车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院门的台阶跑去,皮鞋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门口站岗的守卫看到张文鑫后也没有任何阻拦,反而立正敬礼。
但当他们看向想要跟着张文鑫后面朝里跑的张文轩时,目光立刻变得凌厉,好像在告诉他,再敢上前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两个守卫不约而同地向前迈了一步,形成一道人墙。
张文轩讪笑着停在门口,看着张文鑫消失在院子里,眼中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的拳头在身侧握紧又松开,最终只能颓然的回到车上。
得嘞,谁让人家的爷爷活着,自己的爷爷早就死了呢。
“爷爷,爷爷,我回来了!”
张文鑫小跑着穿过前院和中院,顾不上擦拭额头的汗水,急匆匆地跑进了后院。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
吃完饭正在接受马老针灸的老爷子听到张文鑫的声音,浑浊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
他激动地双手撑在床上想要坐起来,枯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却被马老一只手按在了床上。
“首长,平心静气!”
马老看着老爷子不满的说道,手上的银针微微颤动,他的眉头紧锁,老爷子突然的动作差点让他下错针。。
老爷子点点头不敢再乱动,却忍不住扭头看向门口,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的乖孙回来了,乖孙回来了啊!”
声音虽然虚弱,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没过多久,张文鑫就急匆匆地跑进了正房,当他看到躺在那里,身上满是银针的老爷子时,猛地刹住脚步,愣在了那里。
眼前的景象像一记重拳击中他的胸口,记忆中那个精神矍铄的爷爷如今形同枯槁,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今年过年的时候自己回来,爷爷还精神抖擞,吃年夜饭的时候还喝了半斤多酒,吃了一大块牛肉。
那时候爷爷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吃完饭还兴致颇高的跟自己掰手腕,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依然那么有力。
怎么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张文鑫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紧接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顺着张文鑫的脸颊滚落。
他胡乱的用手背抹去,却怎么也擦不干。
他快步走到老爷子的床前,想要抱一抱爷爷,可是看到满身的银针却又让他无从下手。
最终,他只能手足无措的跪在床前,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