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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2 / 2)

宁烟屿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她还是不够了解他的阿耶。

也罢,就让她“单独”去了解一下吧。

有他在,她必然手脚放不开,一句话?也不搭理。

他的阿耶倒不怕旁人?没大?没小?,就怕面对的是个?闷葫芦,一问?三沉默,这样的人?他阿耶最是不喜。

师般般是个?胆大?的小?娘子,想来不会被圣人?气势震慑,只要她肯开口?说话?,看在他的面上?,阿耶想要不爱屋及乌,只怕也很?难。

太子殿下聪明地选择作壁上?观,自袖下,将被师暄妍勾搭住的指尖一根根抽离。

在她惶愕的注目之中,太子殿下温声笑道:“师般般,孤先去处理一些?政务,稍后你回来,孤亲自为你上?药。”

“……”

大?可不必。

师暄妍已经分不清圣人?那儿,和太子的东宫,哪一处更像是龙潭虎穴了。

传口?谕的内监笑眯眯地看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袖下拉拉扯扯好生暧昧,一双小?儿女说着体己的话?,这情景要是让圣人?见了,必然龙颜大?悦。

他恭恭敬敬地请太子妃乘辇入太极宫。

宫殿上?烛焰辉煌,圣人?端居龙椅,明晃晃的灯烛映在木质的地板上?,如同话?本当中鬼怪的触角,师暄妍凝睛细看,那些?触角上?好似生了千万只眼,正对着她桀桀怪笑着。

于是她心里的恐惧更甚。

看来,宁恪果然不像她妄自揣度的那样喜欢她,否则,他就不会让他一个?人?来面见圣人?了。

师暄妍战战兢兢地来到太极宫中,向圣人?行礼。

尽管她一颗心七上?八下,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咽喉底下窜出来,但这个?礼节行得依旧挑不出一丝错漏。

圣人?见了她,将掌中的折章放下来,道:“身子重?,就不必跪着了,来人?,赐座。”

师暄妍得到了一块坐垫,得以于太极殿中有个?跪坐的位置。

这已经让她很?是受宠若惊了,就连当朝宰辅来到这殿上?,也是要站着,躬身折腰的,能坐着便是一种恩典。

上?一次,老大?把这小?娘子领到自己跟前来的时候,一句一个?霹雳,震得圣人?脑仁咚咚响,害他没能仔细地端详未来儿媳的样貌。

这回可得看仔细些?。

圣人?接着烛火,远远地瞥向下首垂眸敛容的师暄妍。

“太子妃,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

圣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天子,就在灯下批阅了二?十多年的奏折。

经年累月,这双眼患了怯远症,儿媳妇离得太远,委实看不清。

师暄妍听了,以为圣人?不满,心跳更加密如战鼓声,待左右内侍上?前替她挪窝,她诚惶诚恐地迎了上?去,坐在了圣人?下首,只有半丈之远的地方。

这一回则看清楚了。

宫灯熠熠,点点流光笼罩着少女粉嫩的颊,如青瓷上?了晕,有着别?样的妩丽。

只因小?娘子容色烨煜,这空旷清冷的大?殿之上?,霎时便如探入了一束三月桃花风携来的烂漫花枝,教人?满目生春。

朕的这老大?,小?子艳福不浅。圣人?心忖。

想自己年轻时,对皇后一见钟情,便也是因为皇后容貌倾城,由此观之,太子肖父。

不愧是血脉至亲。

他不禁要贬损自家?老大?几句,便起兴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只是前缀,但把师暄妍叹得心肝发颤。

她这里怕得直打寒噤,怎知圣人?竟是一句——

“朕之长?子,脾气秉性,朕最知晓。除却一副皮囊,和通天的权势,他委实也太不像话?,要做人?夫君,他是百千个?不合格的!”

竟然有人?所见略同?

师暄妍正想与之惺惺相惜一番,可一看到圣人?那双深邃凌厉的龙目,她吓得把自己的缩了回去。

圣人?笑道:“太子妃。你与太子也订婚有数日了,他可有对你不起之处?”

师暄妍想了想,其实没有。

圣人?又道:“其实这婚前怀嗣,就是他对你不起,他若珍惜你的名声,便不会给你留下这么大?的一个?后患。太子的确不像样,如今你们已经订婚,他有不周到之处,你尽可以对朕说来,朕为你做主。”

师暄妍叉着手,垂眸说道:“殿下未曾欺我。臣女在洛阳与殿下相识时,彼此都不知对方身份,是……是两情相悦,一时糊涂……”

圣人?摆摆手:“你不必替他辩解,朕的长?子,朕了解,一身的顽固陋习。你如有委屈,尽可以对朕明言,朕来斥责他,趁着婚前嘱他改正。”

师暄妍不明白圣人?为何要这样评价太子,忍不住想回护一句:“殿下对臣女体贴入微,在行辕时,殿下事无巨细,对臣女百般照拂,怎会有半分委屈给臣女受。臣女只盼与殿下朝暮相对,白首不离。”

“当真?”

师暄妍叩首:“是真。”

圣人?大?松了一口?气。

他总觉得,以老大?那个?鬼德行,想要赢得小?娘子的芳心,那是梦话?。

所以他一直拿不准太子妃的心意?,如不是两情相悦,互许衷肠,将来老大?的弯路有得走。

帝王之家?,有太多从年少情深,走到相看陌路的夫妻,他不希望自己儿子将来重?蹈先人?的覆辙。

但太子妃的回答,圣人?心甚满意?,这个?儿媳固然出身低了一些?,比不得五姓之家?,但胜在诚挚可靠,是个?好孩子。

她这样回答,圣人?也就放心了。

尚未来得及高兴,忽听内监传报,道是贵妃求见。

好端端地,郑贵妃怎么来了?

圣人?顿时拉长?了老脸,怫然不悦。

郑贵妃不请自来,飘然而?入,远远地便盈盈冲圣人?行礼。

宽袍广袖,卷起一股柔软的香风,拂过师暄妍的面颊。

这是她第二?次见郑贵妃了。

在圣人?面前的郑贵妃,并无往日的盛气凌人?,而?是温柔小?意?地,迎着圣人?而?来,朱唇轻启,瞥眼师暄妍:“巧了不是,太子妃竟然也在。”

圣人?皱眉道:“你来作甚?”

郑贵妃柔情蜜意?地跪在圣人?面前,那双沁水的含情目闪烁着,软语道:“臣妾自知有罪,可是臣妾近日听得一则消息,不得不及早告知圣人?,怕您受了宵小?蒙蔽。”

郑贵妃素日里惯喜欢告状,这一次又是来告何人?的状?

是太子,亦或太子的亲随?

无外乎这些?人?,圣人?早已听得耳朵起茧。

“说。”

郑贵妃允诺,瞥眼,看向身侧师暄妍。

少女身姿清雅如兰,跪坐在满堂光晕之间。

郑贵妃视线一凝,葱白指尖指向烛光中垂袖而?坐的师暄妍。

“陛下,臣妾要状告太子妃欺君罔上?,欺瞒您甚深,她的腹中并无皇嗣。皇嗣真假,陛下请太医院众医官一试便知!”

那双高贵冷艳的明眸,一霎变得冷寒如剑,剑锋所指,正是殿中所跪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