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半年(2 / 2)
乔绾抿了抿唇,目光落在他的脚踝上:“你将锁链摘了吧。”
慕迟愣了下,继而看向她,似是怕她反悔般,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我没有反悔,”乔绾解释道,“我不喜欢这个锁链。”
她不是疯子,况且“人畜有别”。
一个被血浸染生锈的锁链,早已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铁锈味还是血腥味了,她厌恶这样的味道。
慕迟看着她的眼睛,确定她并未说谎后道:“好。”
而后缓缓坐到一旁,将粗重的锁链打开。
乔绾看见他的脚踝早已被磨出了一圈血痕,锈迹也嵌入他的血肉之中。
她垂下眼帘:“既然只是试着相处,你若是尊重我,往后便不要再一声不吭来我房中与我共榻而眠,毕竟男女有别。”
慕迟微僵,顿了下安静地应:“好。”
“我往后会时常前往金银斋,你不可再限制我的出行。”
“好。”
乔绾沉默了几息,暂且想不到其他,索性逐客:“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慕迟望着已朝里间走的女子,看着她萦绕在温暖烛光里的纤细背影,微微垂眸:“好。”他轻应,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听见关门声,乔绾方才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直直望着头顶的帷幔出神。
她不知自己今日应下对或不对,更不知自己还能否喜欢上一个人。
可是,不论如何不过是她解毒的半年罢了。
半年后,她体内的积毒消散,也是真的再无心病了。
她的确怀疑慕迟会言而无信,可是……从来人总是得到后便不珍惜,也许慕迟也是这般,得到了,便觉得不过如此,也便放手了。
再者道,天下男子众多,大不了到时便说自己已有心上人,并来往密切,她不信他真能忍耐下来。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多久,烛台上崭新的蜡烛都燃尽了,化作一滩蜡油凝在烛盘中。
乔绾的睡意席卷而来,意识正朦胧时,门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声,格外不起眼。
乔绾却莫名睁开双眼,眉头紧皱着,心中暗道自己应当是想多了,可停顿片刻,她还是起身披着件锦裘,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晚冬的夜色仍满是寒意,门外,慕迟一袭白衣安静地倚靠着冰凉的墙壁坐着,一条腿曲起,脸色因寒冷而泛着森白,颜如冰玉。
听见开门声,他顿了顿方才安静的站起身:“扰到你了?”
乔绾凝眉:“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慕迟动了动唇,动作一时有些局促,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他怕她会后悔,还因为……其实他根本难以入眠,不若守在此处。
乔绾听不见回应,忍着困意不耐地挥挥手:“天色很晚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便要将房门关上。
“乔绾……”慕迟蓦地艰涩作声。
乔绾的动作一滞,不解地看向他。
慕迟垂目看她:“过段时日便是春闱了,燕都正值放纸鸢的时候。”
她说过,除了雪,最喜欢的便是放纸鸢了。
乔绾的眸光滞了滞:“哦,到时再说吧。”
慕迟的面色隐隐泛起失落。
乔绾:“无事的话……”
“乔绾,忘了同你说了,”慕迟打断了她,徐徐露出一抹笑来,刹那间如雪莲盛放,霜坠花枝,
“今晚我很开心。”
乔绾锁着眉头眨了下眼,而后“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慕迟看着离自己只差分毫的紧闭着的房门,唇角的笑微微敛了敛,许久转身离去。
慕迟回到书房,一股热浪汹涌而来,数个炭盆安静地燃烧着,火光忽明忽暗。
正值深夜,慕迟躺在软榻上,却无半分困意。
他盯着炭盆里的光火,看了一会儿,想到乔绾要他回来休息的话,她既然开口,他总是要应的。
慕迟起身,拿出自到了九原城便再未用过的香料,放入炭盆中。
恍惚里,他仿佛看见乔绾手中拿着鷞鸠纸鸢,边跑边回眸笑着,而这一次,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隔日。
司礼一早来送军务折子,推开书房门后却愣住。
一股熟悉的迷香香气扑面而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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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老婆让往东绝不往西!
绾绾:春闱?有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