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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草长(1 / 2)

帮人帮到底,打发走了跟屁虫弟弟,江若和席与风一起乘电梯下楼。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又遇熟人,《莺飞》剧组的选角导演,姓周,复试时江若见过。

相比醉心艺术的总导演孙尧,周导显得圆滑许多,先满脸堆笑吹捧一番,说席总初涉娱乐行业就很有投资眼光,他们的剧会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接着看一眼席与风身旁的江若,颇有几分真诚地说:“连席总推荐的人都那么优秀,当时江先生一进门,我就觉得谢方圆这个角色,非他莫属。”

江若听得发虚,又觉得好笑,心说周导眼力不行啊,没看出来席总对我避之不及?

这马屁真真拍在了马腿上。

两人一直被送到车旁,还是上次那辆黑色的商务车。

席与风口头答应了酒会邀请,周导才点头哈腰地离开。待人走远了,江若也收了假笑,腮帮子有点僵,抬手掐着脸颊捏了捏。

被席与风看见了,淡淡一眼,喜怒难辨。

两人就这样原地站了约莫一分钟。见席与风没有说点什么的意思,江若心里吐槽这人高冷过头,连“谢谢”都不会说,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冲席与风礼貌地道了别,扭身就走。

走两步又停下了。

江若不吃回头草,但喜欢走回头路。

席与风还站在原地,走到他跟前视线下意识上移,江若才后知后觉自己比他矮半个头。

身高不够,气势来凑。江若抬高下巴,一声“席总”喊出了使唤人的意味。

这回席与风竟然应了,很低的一个“嗯”字,洗耳恭听的态度。

反倒弄得江若不习惯。

但话都到嘴边了,自没有咽回去的道理。

“做不到的事,还请席总悠着点给承诺,知道您在应付,但是……”说着叹了口气,江若摊手,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我比较笨,会当真的。”

等江若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的拐角,席与风忽地自喉间逸出一声轻笑。

像是咂摸出一点有趣的东西。

司机老刘上前:“要不要送这位江先生一程?”

“不用。”不过须臾那笑意就散了,席与风开门上车,“回南山一趟。”

南山便是席家主屋所在地。

席与风特地晚一步回去,想着这会儿席望尘多半已经将他的“光辉事迹”传得举家皆知。

刚进到屋里,方姨就急匆匆走到门口,劝席与风今晚别在这儿留宿。

“老爷刚才发了好大一通火。”她压低声音道,“这种时候还是避一避,别往枪口上撞。”

席与风不听,还是往里走。

第一个发现他回来的还是席望尘。

席望尘发现了,等于全家都发现了。

席成礼还没睡,披着睡袍下楼,脸色极难看。

没等坐下就忍不住开口:“听望尘说,你包了个人?”

席与风没否认。

“长本事了。”席成礼哼一声,“听说还是个男的?”

接过方姨递来的茶,席与风喝一口,甚至没打算出声。

无所谓的态度成功将席成礼惹恼,哐的一声,瓷杯拍在桌上。

席成礼怒道:“私下玩玩也就罢了,弄到台面上,让整个席家都跟着你丢脸?”

“您也说了只是玩玩。”席与风扫视在楼上探头探脑的母子二人,眼神出奇地冰冷,“怎么,您能玩,他能玩,就我碰不得?”

“他”指的自然是席望尘。

一句话将席成礼噎了回去,除却愤怒,更有一种被挑战权威的诧异。

“你、你……”席成礼指了席与风半天,“他们都说你变了,我原本不信,还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你……”

席与风放下手中的杯子,犹自淡定:“人都是会变的。”

“那也不能……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孟岚?外面人人都知道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茶是喝不下去了,席与风站了起来:“要说对得起,当年您在外面风流快活,何曾想过家中还有个妻子?”

回到楼上的房间,席与风从柜子里拿出行李箱,将留在这个家的最后几件衣服一股脑丢进去。

方姨跟进来,苦口婆心地劝:“老爷说话难听归难听,倒也是真为你好,你不听也就罢了,先应下来服个软,哪怕做做表面功夫,非要跟他吵一架,又是何苦……”

席与风兀自收拾衣服,态度却全然不似在赌气,更像早有安排。

也有耐心听长串唠叨,等方姨说完,他才开口:“没事,迟早的。”

方姨云里雾里没弄懂:“迟早什么呀?”

席与风不欲与她多做解释,省得她担心,岔开话题道:“以后我就常住我妈留的那套房子,离公司近,更方便。”

说起衣食住行,方姨立马被带跑偏:“那你平时怎么吃饭?可不能吃外卖,不健康,要不我每个星期去两趟,给你做点熟食送过去,放在冰箱里,拿出来热热就能吃……”

席与风一一应下,把方姨送出去之后,桌上的手机一振,孟潮发来的消息。

无非也是打听:听人说你今晚带你的小情人一起吃饭了?

席与风回复:刚好碰到。

孟潮打了个电话过来:“还刚好,你这么老谋深算的人,以为我会信?”

开了免提,席与风把手机放在桌上:“随你信不信。”

他还有几件私人物品要拿,边收拾边听孟潮说废话,时不时应一声。

“这下好,整个圈子都知道你小席总又下海了。”

“下海?”

“就染指风月了呗,先前你无欲无求满脑子工作,好不容易找个女明星没几天就分了,他们还以为你那方面有问题。”

“……”

“不过这招管用,就一个晚上,你纨绔子弟的人设已经立稳了,早知道先前别喝那些个酒,找个人带出去遛一圈完事。”

听席与风说要搬出主家,孟潮也不大赞成:“至于做到这一步吗?你走了,他们母子岂不是更得意?”

拿起桌面的一个木制相框,目光在照片上的美丽女人身上停留几秒,席与风将它放在行李箱的最上层,然后将箱盖合上。

“让他们得意。”少许的一丝温度仿佛也被关了进去,席与风冷声道,“飘得越高,到时候才摔得越重。”

孟潮一向支持席与风整顿这鸠占鹊巢的母子俩,甚至还嫌他动手太晚,白白让他们多过了好些年快活日子。

关于动手的因由,席与风却是一直没有向任何人说起。他只告诉孟潮,他要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让他们母子俩从席家滚出去。他们还不配让他大动干戈,大费脑筋。

现在事情发展尚算顺利,一切都在预设之中。

除了那个人的出现。

电话的结尾,孟潮也拿这个打趣:“听说那男孩是个演员,我就去查了,你猜怎么着,我们席总要捧的人,连个百度百科都没有,这怎么行,我叫人连夜给他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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