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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转折(1 / 2)

在黄石前世的历史上,鲁之甲确实带着规模庞大的队伍出征,这是一支没经历过战火的队伍,在此之前还不曾上过战场。历史上的马世龙确实以为耀州只有一个牛录的旗丁和妇孺。历史与目前的区别是,历史上马世龙是于九月二十二日出兵,而这次则提前到了九月十二日。

在黄石的前世,马世龙对耀州的兵力判断有误,那里不仅仅有一个牛录的无甲旗丁和妇孺,还有牛录额真屯布鲁的整整一百战兵!当屯布鲁听说鲁之甲意图进攻耀州后,就连夜埋伏在官道的两旁,等入夜后明军到达时,屯布鲁让城内的无甲兵和妇孺老人举火并敲锣打鼓,惊疑不定的鲁之甲和李承先领着明军在城外站了半夜不敢进攻,他们决定等天明看看清楚再说。

一直等到明军人马疲惫后,屯布鲁突然带着一个牛录的战兵从官道两侧杀出,黑暗里明军也看不清有多少敌军,大军就在慌乱中崩溃了。鲁之甲和李承先被乱军挟裹着逃回三岔河,但到了河边才发现,先一步逃过河的关宁军铁骑营为了防备后金军追击把浮桥扒断了,明军官兵竞相跳河,因为不会水而淹死的人都快把辽河填满了。

仓皇之间鲁之甲和李承先也找不到过河的船只,所以两人先后都被屯布鲁追上杀死。此战屯布鲁以一个牛录的兵力击溃明军一个协,一百兵斩首四百余级。其中还包括一个副将和一个参将,并缴获铁甲七百具、战马六百余匹,辎重、兵仗不计其数。努尔哈赤为此亲自出城四十里迎接屯布鲁,并宰杀牛羊感谢神灵赐予这次“史诗”般的胜利。

辽西大帅马世龙对此解释地原因有三:第一,他误信逃人之言,如果事先告诉他耀州有一个满员的、装备齐整的牛录,他或许会更慎重地考虑出兵问题。第二。马世龙认为主要错误在鲁之甲,如果关宁军白天进攻耀州。四个营七千战兵打一个牛录的一百,那么应该差不多能打赢。最后是第…,马世龙指出,如果骑兵逃跑的时候不扒三岔河浮桥,本来不会死那么多人的。

不过马帅的这些解释没有被刻薄寡恩地天启皇帝接受。虽然在黄石的前世,天启因为总看不到捷报而锻炼出了有耐力地心理素质,但无论如何天启还是想不通一个协怎么可能会被一个牛录打败。

在黄石来到的这个时空里。天启皇帝因为看到了军队的一些胜利而变得不愿容忍失败。而屯布鲁的那个牛录,在参加复州战役时遭到明军重创,已经跟随代善回到辽中去休息了。不过……这次的耀州也不仅仅是旗丁和妇孺老人……

天启五年九月十三日,耀州

一队人马有气无力地行进到了堡门外,领头的正是还吊着一只胳膊的莽古尔泰。他刚刚收到一封密信,说盖州右屯地刘兴祚在听说黄石去京师后已经稳定下来了,刘兴祚经过思考觉得还是再看看风头为好,这样莽古尔泰提了快两个月的心也就算是放下来了。

动手宰刘兴祚是不可以的。至少现在还不行,所以莽古尔泰本就存着后发制人的念头,希望汉军不要生疑。在确认了形式如己所愿之后,莽古尔泰一下子就轻松了,他留下五个比较完整的牛录和半数的无甲兵继续防备盖州,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十六个牛录的残兵返回辽中去修养。

最近莽古尔泰身心俱疲。面容已经很憔悴了,连白头发都长出一些来。路过耀州地时候,莽古尔泰的亲兵在附近的林子里看见了不少麋鹿。他听说了以后愣了半天神,终于苦笑了一下:“那就在耀州休息一天吧,我们明天去打鹿,哎呀,好久好久没有打猎了,真是怀念啊。”

莽古尔泰的护军看见主子脸上久违的笑容后也暗自伤心,虽然这是一个苦笑,不过怎么也是复州战役后罕见的笑容啊。他们一边牵着莽古尔泰地马去耀州过夜。一边暗自分配任务。去周围搜罗酒水,准备明天让莽古尔泰好好乐乐。

今天还在北京闲逛的黄石决定再去毛承斗家坐坐。自从毛文龙开镇以来,毛承斗作为毛文龙的嫡长子就奉母住在京师。黄石对毛承斗的个人印象本来就很不错,到了京师后黄石也去拜访过毛承斗,而那毛承斗一心以为他会继承父亲的平辽将军世职,所以对黄石这样的大将也非常客气,毕竟他觉得从远里说毛家和黄家以后还要世代互相扶持,从近里说黄石也是他父亲的左膀右臂。

毛文龙的老婆是他发迹后回杭州老家娶的,所以着毛承斗现在才二十二岁,常居京师让他显得稚气未脱。但每次黄石来拜访他的时候,毛承斗都会留他吃饭,还会在黄石离开地时候送上一个红包——就是所谓地仪金,每个红包里虽然都只有五两银子,但却是明末上司和下属间的重要礼节。

在黄石地前世,毛文龙的族人多死于战争,到铁山惨败时毛文龙已有三百多族人殉国,结果在北京的毛承斗就成了毛文龙硕果仅存的儿子。毛文龙死后(铁山丧师也是袁崇焕杀毛文龙的罪名之一),毛承斗一直留在京师为他父亲和战死的兄弟、族人鸣冤,后来满清入关,毛承斗就逃回杭州老家。

等弘光政权覆灭后,毛承斗披发入山去做野人,当时孔有德等东江旧部已经封了三个王、一个侯,他们派兵搜山找到了毛承斗,这些人纷纷要毛承斗跟着他们去共富贵,可毛承斗毫不犹豫地说道:“恐有违故将军(平辽荡虏)之志。”史载毛承斗就此不知所踪。

黄石向毛府递上名帖后,很快就中门大开。毛承斗如同往常一样亲自出来迎接黄石。

“少帅安好。”

“黄将军安好。”

每次见到文弱书生一般的毛承斗,黄石都暗自叹息这样地人怎么能成为合格的边将,他想到自己如果娶妻生子后,如果后金到时还没有被消灭,自己的正妻、嫡子也要住在京师,那么下任的辽东都指挥使可能就会在完全没有见过战争的情况下接任。

才跨进毛承斗家的大门槛,黄石就看见还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自己。那个人年纪也就二十七、八上下,与黄石相仿佛。一身的青衣儒巾,见了黄石就是拱手一礼:“黄将军。”

黄石连忙回了一礼,他见眼前地人自有一番雍容风度,就知道对方多半也是世家子弟,加上这种青衣穿戴后,黄石估计来人是官宦人家里还没有考上功名的孩子。正因为家里有人做官,所以才需要谨守礼节。这种子弟不敢像一般百姓那样穿地花花绿绿,免得被言官弹劾他家里人教子不严。到了明末,黄石见到的所有重视服饰等级的人,统统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和官员子弟,这个时代的百姓和商人倒是百无禁忌。

黄石回礼的时候恭敬地问了一声:“阁下贵姓?上下如何?”虽然对方还是个白身,但他家里既然可能有人做官,那黄石就不敢不谨慎了。

“鄙姓孙,贱名之洁。”那青年语气和神色都客气得很。

“孙公子。”黄石礼节性地称呼了一声。他一时还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

孙之洁似乎看出了黄石的疑惑,他脸上闪过自豪地神情,语气仍是方才那种淡淡的声调:“家祖父曾在鄙人面前提起过黄将军,”孙之洁又顿了一顿:“家祖父乃当朝文渊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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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文渊阁大学士,兵部尚书、辽东经略……”

天启五年九月十四日,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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